“嘿嘿,娘子你發現了。”
白芷抱着食盒,坐到宋婉腿邊,看着自己娘子的面容,道:“娘子,剛才甯王府派人過來了,隻是恰巧娘子你不在。”
“甯王府?”
宋婉疑惑:“莫不是甯王妃出了什麼情況?”
這樣的話,梁恒又怎麼會不派人來找她,或許不是什麼大事。
白芷連忙搖頭:“不是的,甯王妃應該是沒什麼事,因為那侍衛說,是甯王妃來請娘子明日再去為她診治的。”
宋婉點頭:“這是自然,甯王妃的方子我隻為她開了一副,來日還要診查病情後再做調方。”
“可是娘子你不累嗎?”白芷皺眉,有些不滿:“這麼些日子,娘子都沒有睡得上一個好覺,眼下都泛青了!有些晚上奴還聽見…”
說到這,小丫頭有些纖細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看着宋婉不解的神色,支支吾吾了好半天。
宋婉面上不顯,隻笑吟吟問:“聽見我什麼?”
“莫不是我晚上眠着了會打鼾?”
白芷一頓,叫道:“怎麼會!這也太粗俗了!”
燈光下,宋婉清秀的眉眼溫和如璞玉,薄唇輕抿,唇角勾着一絲笑意。
“好了,不逗你了,我先去把藥引子做好。”
白芷囑托:“夜裡風大,娘子提着燈籠去吧。”
“好。”
宋婉轉身,提着門外的燈籠,略顯黯淡的燈色映出她的面容,面容淡然,嘴角平直,那做給旁人看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怎麼會猜不到白芷接下來的話,自打睜眼到了這一世,宋婉每日的夢好不停斷,隻是或多或少罷了。
宋婉隻是怕白芷聽到自己會喊出某個人的名字,或者洩露一絲一毫關于那個男人的消息。
光是眼下重新想到與那人夢裡的情況,宋婉便覺得想要嘔吐。
雖然不知道自己前世為什麼選擇了那個人,但僅憑現在自己反應,想來自己對那個男人絕不是愛着的,甚至,甚至會恨,恨之入骨。
在情感這事上,師父總說宋婉太過武斷,而宋婉沒有改過之心。
本來就夠忙了,她哪裡有閑心還去和男人情情愛愛。
宋婉今日歎了一百零八口氣:“哎,希望白芷趕緊忘了!”
不然自己也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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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婉走後不久,甯王妃身邊伺候的趙仆婦讓婢女煎好藥,給王妃服了下去。
三刻後床上的婦人才悠悠轉醒。
趙仆婦眼看着王妃醒了,喜極而泣:“王妃!你醒了!可覺得好些了?”
她這一聲,也驚動了外間候着的兄弟倆。
梁恒快步走進來,傾身扶着甯王妃瘦削的身體,梁安則端來一杯茶詢問娘親是否要喝些潤喉。
甯王妃面色已經不再泛黑,恢複了一些好顔色,隻是仍覺得發熱難受,她眼睛還沒如何看清,隻拉着梁安的手,什麼話也不說。
梁恒已經悄然退到一側,看着甯王妃握着弟弟的手。
他忽而想到宋婉之前的囑咐,上前問道:“娘親可是想吐?”
甯王妃點點頭,趙仆婦連忙喚婢女候着,果然不一會兒甯王妃便吐了許多穢物出來。
梁安看着娘親能夠喝下一些溫水,感歎道:“宋女醫果然妙手仁心,娘親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甯王妃眼下已經恢複了一些氣力,看着梁安的容貌,淡淡笑着:“好,改日将她請到府上好好酬謝。”
“那是自然,”梁安點頭:“宋女醫醫術高超,又是女子,我看有她為娘親你調理身體,最是妥當。”
梁恒聞言,長眉微皺,卻沒說什麼。
甯王妃這時看到了梁恒,笑着招手:“恒兒為何坐的那般遠,過來讓娘親看看。”
梁恒依言走過去,讓甯王府幹癟的手撫摸過自己的眉眼。
甯王妃羨道:“恒兒長得俊俏,不像你爹那五大三粗。”
随後說:“看見你們哥倆,娘心裡熨貼,縱使眼睛一閉,也心滿意足了。”
梁安止住甯王妃的話:“娘親不要再說這些話,你與父親必然長命百歲。”
趙仆婦也忙在一邊搭腔:“王妃必然長命百歲,恒郎君和安郎君成婚禮可不能少了王妃與王爺啊!”
甯王妃一聽到這句話,眉眼笑意盈盈,心中的苦楚也散去大半。
“是啊,就盼着那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