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前在地下城上過牌桌嗎?”又一次被邵銘恩兩顆棋子包夾在中間,靖霖終于忍不住問。
邵銘恩作驚訝狀,“哥哥你怎麼會這麼想,我賺錢那麼辛苦,可不敢碰那些東西。沾了賭不扒掉一層皮是下不來的,我還是很惜命的。”
靖霖若有所思點點頭,“隻是覺得你好像想扔幾就能扔到幾。”
邵銘恩咯咯地笑了笑,兩個骰子從他食指轉到尾指,華麗的手部動作出神入化。
他說:“雖然我不上牌桌,但是也得會點哄人的玩意兒不是。”說着他轉着骰子忽地探向靖霖耳後,變出一朵鮮紅的玫瑰出來。
“鮮花配美人。”邵銘恩把花遞給他。
對于這樣輕浮的舉動,靖霖蹙了蹙眉,擡起兩根手指把他遞過來的花推開,不解風情道:“繼續吧,把骰子給我。”
邵銘恩垂着頭看不見表情地發出兩聲短促的笑,配合着窗外的怒号顯得有些瘆人。
靖霖這輪扔到跟棋子相同顔色的格子,可以跳四格。很快他就把邵銘恩那兩個棋子甩在身後,表情沒有察覺地高興起來。
就在他放松警惕時,邵銘恩扔到可以飛過的那格,正正落在他頭上。
“抓到你了,哥哥。”
靖霖臉上不可避免出現遺憾神色,不過他不是好勝心強的人,隻道:“你玩飛行棋很厲害。”
邵銘恩揪了揪他的衣擺自下而上地看着他,漂亮的藍色眼眸多情地挑起,“謝謝,其實我更希望哥哥誇我漂亮。”話鋒一轉,他問:“哥哥你也不覺得我長得醜吧?”
不明白他怎麼這麼糾結這個事情,靖霖隻能點點頭,像個長輩一樣勸解他,“不用太在意外表,要相處過才知道......”
如同一陣雪掠過,邵銘恩驟然躍起親了一下他的嘴角,“我赢了是不是應該有點獎勵?跟我試試吧,哥哥。”
肌膚相觸的瞬間精神觸絲猛地散發出去把人彈開幾米,邵銘恩後背砸到牆上,發出一聲悶哼。
靖霖的表情冷了下來,徒步靴踩在地闆上發出厚重的聲音,他停在不能動彈的美人面前,道:“收起你在紅燈區的那一套。”
雪白漂亮的臉蛋貼在布滿灰塵的地闆上,他不回答隻是笑,透亮魅惑的眼眸緊緊盯着靖霖看。紅潤的嘴唇微啟,發出婉轉魅惑的聲音,“我前面還沒用過,很幹淨的。”
靖霖不再跟他廢話,随手把他的嘴巴也封上,然後穿上外套拉開門出去。
一樓入住櫃台前有條小沙發,他走過去坐下,雙目出神地看着外面的暴雪。半晌,忽地站起來進去不剩什麼東西的無人商店買了一包濕紙巾。
濕巾裡加了酒精,擦拭時嘗到一點難以忍受的刺激性氣味。不過靖霖并沒有因此而停止,甚至又換了一張接着擦拭嘴角。若有面鏡子在前面,他會發現鏡中人的臉被摩擦得不成樣子,紅一塊白一塊像個小醜。就連眼球也浮現出氣急火燎的血色。
很惡心,像毒蛇爬過一樣,讓人毛骨悚然。邵銘恩的精神世界一片渾濁,他沒有分辨出什麼具體的畫面,但是作嘔的欲望很強烈。
适才意識到了邵銘恩要靠近,但是以為他會像之前那樣停在一拳之隔的位置所以沒有加以阻止,誰知他竟直直吻了上來。
他是極度讨厭與他人親密接觸的,而且邵銘恩把他當成紅燈區的人一樣挑逗,更讓他感覺屈辱。
風雪還是沒有停歇的樣子,靖霖思考着在這裡坐一晚上的可行性。肚子隐隐有些餓了,梁翊說要記得吃飯。于是他又走近無人商店,在僅剩的貨物中随便買了個沒有人拿的甜麸罐頭和一瓶水。
說是甜麸但靖霖吃着吃着有些鼻酸,甜到齁,太難吃了,他甚至開始想念梁翊煎焦的蛋餅,但是梁翊已經好久沒有做飯了。
他有些後悔提交了檢讨報告,本不用來的,卻為了驗證一個若幹年前學的理論而自讨苦吃。隻分離了兩天時間,關于“虛假投射”的驗證已然得到答案。
跟梁翊失去聯系的十多個小時裡,他沒有一刻是不想他的。就算這場雪再下一天一夜,結果應該也是一樣,他會一直在想念梁翊中度過。
有些感情不是他逃避就會逐漸冷卻消退,反而是在沉默中升溫沸騰。
寒冷讓眼皮逐漸沉重,作為一個有經驗的軍人,他深知在這樣的地方睡着會産生怎樣的嚴重後果。可靖霖引以為傲的忍耐力與堅持力卻突然失效,咚一聲腦袋昏昏沉沉砸到沙發上。
意識陷入黑暗前的一瞬,他聽見一道冷魅的聲音發出幾聲輕蔑的啧啧啧聲,似乎為什麼事情惋惜遺憾。
聲音的主人徐徐靠近,呼吸打在他的耳畔,“什麼垃圾也值得你這樣惦記。”說着去掰開他的手把緊握的木頭小貓強硬扯下,嘭一聲,小貓被扔到牆上,頃刻四分五裂。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