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仙·梁翊·貝贊同地點點頭,上校大人心裡還是想着他的,雖然總是會不好意思地拒絕,說話也冷冰冰的,但背地裡讓自家小貓咪不要欺負他,上校就是嘴硬心軟。
靖霖凝神思考,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把臉埋到仙貝肚皮上,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把臉露出來,對仙貝說:“他還是挺壞的。”
“喵?”微微上揚的語調,仙貝歪了下頭。上校大人怎麼一時一個樣,仙·梁翊·貝前爪踩在他胸膛上,仰起上半身打量他的表情,想要從他臉上找出一點賭氣的成分。
很可惜,并沒有,靖霖似乎就是覺得他很壞。
“明天給你吃三文魚,不給他吃。”靖霖朝他淺笑,呼噜他的腦袋,嘴巴微微撅起親了一下仙貝的鼻頭,“睡覺吧,晚安。”
“喵!”
梁翊看着恬靜的睡顔,卷翹的睫毛輕輕翕動,心心念念的人毫無防備地睡在身側,他擡手碰了碰柔軟白皙的臉。貓墊子更軟,并不能感受到人體肌膚的真實質感,他有些郁悶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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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霖睡了沉沉一覺,一夜無夢。醒來後收到樓應的消息,讓他下午過去一趟。于是回學校和其他老師調了課,把下午的時間空了出來。
樓應帶他去了頂層辦公室,他推門進去看到邢一鶴有些意外。邢一鶴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也就授勳和結婚的時候近距離與他接觸過。
“坐吧。”他伸手示意了下,樓應和靖霖在辦公桌前坐下。随後,他點開全息光屏,畫面上是一張模糊的照片,随着幀數的變換變得清晰,是一張數十個小孩子的大合照。
其實早就預料到會查到這裡但沒想到這麼快,靖霖表面裝作鎮定,實則手不自覺地發顫。
紅色熒光筆圈出兩個相鄰的孩子,邢一鶴看向靖霖,目光如有實質,問:“還記得這個人嗎,靖霖。”
左邊那個孩子的眉眼與靖霖有六七分相似,任誰看都知道是幼時的靖霖。而右邊的孩子緊貼着他,沒有看鏡頭,似乎在跟他說悄悄話。
桌下,靖霖按着内關穴,鎮定地回答:“記得。”他深吸一口氣,“火災發生的前一天,他就被領養走了,院裡面的數據還來得及更新,所以還是37個孩子。”
邢一鶴沒有作任何提問,也沒有打斷他緩慢的叙述,似乎為了讓靖霖的話語不受任何的引導。鏡片後的目光淩厲,不僅在分析案情,還是在審問當事人。
“他叫靖雪,是一個冬天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那時候他完全說不了話也不記得任何事情。于是院長給他取了個名字叫靖雪,我們都是跟着院長姓的。”靖霖緩了一下,接着道:“雖然被遺棄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上小學的年紀,你知道大多數人收養小孩都喜歡年紀小的。但是因為長得好看,想收養他的人還是很多,他被收養過三次但都很快就被送了回來。”
“第四次被收養的時候,他告訴我這次他真的要走了,讓我等他,他會回來找我的。可是第二天意外就發生了。”
“我的床在角落,因為第二天是星期三,志願者老師會來。我的畫被其他孩子撕了,我把棉被團起來沒人發現我跑出去畫畫了。畫完之後,黑色的很薄的刀把腦袋割開,他們聲音都還沒來得及發出,手和腳像是突然泡到冰水一樣抽搐,腦袋被裝到箱子裡。”
“那些人裝腦袋的時候,我躲在床架後面,血把我的畫染紅了,都毀了。起火後,我拼命跑,最後被人送去了另一個孤兒院。”
後面的話靖霖說得颠三倒四,他們都知道他已經到了極限,精神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樓應幾次想要打斷,懾于邢一鶴的氣場忍了下來。
房間内重新安靜下來後,針落可聞,靖霖目光發直地看着光屏上的小孩。
邢一鶴擡手按在他肩膀,一股溫熱的精神流湧進去。
【靖霖你做得很好,謝謝你活了下來并健康長大了。】
蓦地,靖霖猛地回神,眼眶蓄起淚水。
邢一鶴收回手後沒再過多問其他的,隻道:“我們查到收養靖雪的人叫做克萊爾,M國人,他帶着靖雪離開帝國之後,又轉手把他賣到一個私人公會。私人公會喜歡招募小孩培養成雇傭兵,如果十五六歲的時候覺醒,那就更賺了。”
“那個公會後來又被其他公會吞并了,目前不能确認靖雪在哪裡,叫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明确的,十多年過去他現在已經混到了比較高層的位置,甚至是掌權者,而你,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
邢一鶴說話的時候視線一直定格在他臉上,其實今天除了是問話,更多的是對靖霖的精神測評。帝國唯一的S級向導,不容有失。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邢一鶴站起身送客,等他們走到門邊時,喊了他一聲,靖霖回頭。
“靖霖,不要困在過去,白塔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求助。還有你的哨兵,他也可以成為你的依靠。”邢一鶴看着靖霖的目光裡有着類似悲憫的東西。
靖霖沒有回答,遲疑着點了下頭出去了。
樓應按下電梯,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還好嗎?”雖然知道邢一鶴是為了讓他面對過去才引導他回憶痛苦,但是樓應并不能認同這種做法,或許這就是白塔負責人所需要的冷厲吧。
“嗯。”
“現在回去?要不要送你?”
靖霖擡起頭看了一眼電梯按鍵,擡手按了個18,說:“不用了。”
看見亮起的樓層,樓應了然地笑了笑,道:“他現在應該在做格鬥訓練。”
靖霖闆着臉,“我是去找筱筱的。”
“我就是在說紀隊啊,你以為是誰?”樓應罕見地揶揄他。
靖霖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