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真理,你是無法和一個陷入易感期的alpha講道理的,畢竟他們瘋起來連自己都咬。
強撐着沖出影廳顯然已經耗光路骁所有理智,席昭把人帶進雜物倉庫,重新制住下颚,不讓這家夥撲過來咬人,對視之中,泛紅的琥珀眼瞳越發暴戾兇狠。
alpha掙紮無果,隻能把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喉嚨裡盡是野獸進攻前的低吼。
斂住自己的信息素不讓它再沖出來和龍舌蘭酒打架,席昭“啧”了一聲,黑眸閃過意味不明的暗芒:“我就該順路給你買個止咬器。”
專治大型瘋狗的那種。
說着“咔哒”一聲,直接卸掉了路骁的下颌骨。
修長指尖從旁抽了塊幹淨紗布,抵着布料擦過犬齒,易感期時,這地方敏感得要命,路骁渾身一顫,嗚嗚咽咽着,卻沒法合上嘴巴,生理性的淚水很快就從眼角滾落,眼神竟有些哀求,連掙紮都弱了幾分。
不過席昭知道,這些都是假象,是猛獸在面對危險時的狡猾計謀,但凡他松了手,這家夥又會狠狠撲咬上來,“新仇舊恨”一起結算。
冷酷無視掉那點淚花,紗布一點一點被塞進口腔深處,最後alpha兩邊腮幫子都被堵得微微鼓起,哭都哭不出來了。
脫臼本質上是骨關節錯位,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确認路骁不會瘋到“咬舌自盡”,席昭又熟練地将下颌骨接了回去,再用毛巾把人雙手反綁到身後。
倒不是不可以直接打昏,就是被他打昏後的下場,一般都不太美妙。
比如地面上一瓶礦泉水潑醒的秦文洲,一睜開眼睛就捂着喉嚨不停幹嘔,神情驚恐到仿佛死過一次。
“秦文洲,你騙我去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想過會有今天嗎?”
秦文洲臉色發白,哆哆嗦嗦地看來,但該說不愧政客家族培養出來的麼?表情急速變幻後竟然還能擠出一絲體面:“席,席昭,我們之間絕對有些誤會,是不是那個路骁對你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你隻要随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他真不是什麼好人,你忘了當初是我主動來問你要不要——”
“我都記得,”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像是看夠了笑話,席昭淡淡打斷這出滑稽,“從你接近我的第一天起,到我幫你付的每一筆錢,哦,對了,還有你對其他人說‘G班那個傻子’,‘姓席的就是個蠢貨’之類的話,我也全都記得,之前你問的時候,我說沒有聽到——”
席昭笑容不減:“那都是騙你的。”
秦文洲終于褪去臉上最後一分血色。
“從前我腦子不太清醒,思考不了太多東西,隻能任你欺騙,不過也多虧你利用我去下藥,被那種藥劑刺激後,我反而真正醒過來了,所以說,我還要謝謝你啊,”一字一句,席昭慢慢念出那個嘲諷至極的稱呼,“我的朋友。”
多好笑的朋友。
……
和一個傻子“交朋友”,秦文洲表面裝得再溫文爾雅,私下也免不了諷刺嘲笑幾句,這人簡直将“僞善”兩個字發揮到了極緻,一邊貪圖原主帶給自己的便利,一邊又瞧不起甚至是妒恨原主一個“傻子”憑什麼如此财大氣粗,還能跟他們這樣的“精英”一起在裡斯克林念書。
一次背後議論時不小心被原主聽到了,秦文洲起先還有些慌亂,發現原主不知是不是聽不懂,所以沒什麼反應後,行徑就肆無忌憚起來。
原主真的聽不懂嗎?更多是在騙自己聽不懂罷了。
人類好像不喜歡自私和斤斤計較的人,所以他就無私,他就奉獻,壓抑着所有陰暗面,以為這樣就能從這片孤獨深海裡尋到一份救贖,獲得名為“友誼”的報酬。
可鏡花水月就是鏡花水月,虛妄謊騙也成不了慈悲真言。
記憶又回到醒來後被秦文洲追問有沒有拍下視頻照片的那天,席昭說手機壞了,但其實原主有拍到一些東西——從進入器材室裡噴灑藥劑,到路骁開門瀕臨失控,原主完完整整拍下了自己的“罪證”。
五歲起便渾渾噩噩的腦子,難得生出清晰無比的念頭,他知道,他被他的“朋友”放棄了,或許還在做一些不太好的事。
所以明明有機會從器材室裡逃出,原主還是留下了。
“他”想留下贖罪。
與此同時,内心所有嘈雜的、混沌的、痛苦的聲音全部消失,“他”垂眸沉默,想着,我不需要“朋友”了——
失控的路骁自身前撲來。
——席昭睜開了眼睛。
來迎接他的“罪”。
……
……
看着滿眼畏懼的秦文洲,心中不屬于自己的空洞終于全部消失,席昭不再和他廢話:“解除劑在哪?”
聞聲秦文洲好似才注意到一旁陷入易感期的路骁,他看了看,竟然從狼狽中恢複一絲鎮定,甚至是快意:“沒有解除劑,你要不就讓他在這裡熬着,要不就報警把他送去醫院,呵呵……alpha在公共場合進入易感期,我就不信這次還能被輕易掀過去!”
席昭綁人時已經盡可能避開容易受傷的地方,但路骁手腕處還是被毛巾磨出了道道血痕,整個人狂躁到極點。
這次秦文洲明顯加大了藥劑用量,就這麼生生熬過去路骁得沒半條命,但也正如他所說,“alpha在公共場合進入易感期”是極為惡性的治安事件,尤其路骁還是頂級alpha,很有可能就此被裡斯克林退學或者在學籍檔案裡留下重大污點。
秦文洲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想到這裡,他姿态都變得輕松起來:“知道是我下藥又怎麼樣,報警讓稽查司來抓我又怎麼樣?能讓路小少爺給我陪葬,我也算是值了。”
看他那一副“以身戮惡”的滿足模樣,席昭承認,自己已經很久沒被這麼惡心過了,不得不拿出一支藥劑瓶打斷秦文洲的“自我感動“。
“知道我為什麼要選這個倉庫嗎?”
認出那是藏在身上的”易感催化劑”,秦文洲臉色一變,心中頓時生出不妙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