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們燒紙那地方,又出現一具白骨,”袁宇歪了一下頭,“不隻一具。”
林與聞發現自己竟然不覺得驚訝,确實得再有幾具屍骨才能配得上昨晚兇手那反應。
他看袁宇,“我想吃羊肉湯。”
袁宇愣了一下。
林與聞對他笑,“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不是嗎?”
“好,我去買給你。”袁宇看他不再是前幾日那病殃殃的樣子,也笑了,沒準燒紙什麼的還真有點用處。
“這羊湯味道不如以前你們家門口那家濃,”林與聞用勺子舀了兩片羊肉,“羊肉感覺,也差點意思。”
“等這案子結了,我再去李将軍那求一條羊腿給你涮着吃。”
“好。”林與聞笑眯眯的。
“大人!”小捕快給林與聞行禮,聲音清脆利落,“那幾個人我們都帶來了。”
他說的是江都幾家青樓的管事人。
林與聞沒撂下筷子,但是表情已經變了,“帶進來吧。”
“大人啊,冤枉啊——”
“小人也冤枉!”
反正進了衙門,大家也就這麼幾句話,林與聞聽都聽膩了,他挑揀着湯裡的羊肉,“你們犯什麼錯了就喊冤?”
袁宇坐在林與聞對面,默默地咽了下口水,他難得見到林與聞這種刻薄樣子,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還挺有氣勢啊。
五個管事的跪在一塊,互相看來看去,誰也不敢先開口。
“大人,殺雲靈的那個書生,不是抓着了嗎?”又春坊的劉媽媽和林與聞算是認識,先問。
“是啊。”林與聞應了一聲,繼續吃東西。
劉媽媽尴尬,又小心問,“那大人這次又把我叫來幹什麼啊?”
“你猜。”
劉媽媽徹底沒了辦法,苦着個臉看其他人,其他人也是迷茫,這最近是又出了什麼人命案嗎?
“啊,大人,我們院裡之前也有個跟情人私奔的,”有個腦子靈活的趕緊舉起手來,“是,是她吧,她也死了難道?”
“嗯……不知道,”林與聞噘了下嘴,“是不是她。”
這就知道是什麼事了!
幾個管事都說起來,“大人,前年,前年我們也有一個姑娘失蹤了,怎麼找都沒找着,興許是她呢。”
“我們也有,我們也有。”
“我們有好幾個呢!”
看他們竟然争搶起來,袁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林與聞就是想要問這個吧。
林與聞冷笑了一下,“你們失蹤了這麼多姑娘,為什麼不報官啊?”
這幾個人沉默下來。
又是劉媽媽先說話,她一副讨好樣子,“這不是,怕給官爺們添麻煩嘛。”
“是啊,是啊,都是些無足輕重的賤人,大人不用管的。”
劉媽媽趕緊眨眼示意那人,這話可不興當着林與聞的面說。
果然林與聞聽到這話人都僵了一下,“你說無足輕重?”
說話的人縮起身子,“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管你們心裡到底是什麼意思,”林與聞壓抑着怒氣,盡量讓自己的樣子不至于像是失去理智,“但你們都必須給本官做一件事。”
“大人您說,您隻要說了,我們一定——”
林與聞擡手,停住劉媽媽的話頭,“遠的我怕你們記不住,五年,至少五年内,把所有失蹤的女子的姓名,體貌特征還有是何時何地失蹤的,都給我回憶出來,記在紙上。”
“所有的,”劉媽媽露出為難的表情,“那是不是……”
林與聞看她,竟笑了出來,“本來不想讓你們看的,但是既然你們覺得可能想不起來,那還是讓你們認認吧。”
捕快們用擔架擡着五具白骨進到屋裡,就擺在幾個管事的人跟前,劉媽媽吓得差點背過氣去。
“你們要是能認出來這些都是誰和誰,也就不必去回憶了。”林與聞撿了一點腌菜,飲了口湯,“你們自己選吧。”
看幾個管事吓得戰戰兢兢的樣子,林與聞又補充,“我記得你們晚上還要做生意吧,如果日落前想不出來,你們今晚能用來迎客的的姑娘怕是就這幾位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想不出來就要在這個地方守着白骨過夜了,幾個管事的顫抖不止,連連答應,“拿紙來拿紙來。”
林與聞瞪着他們,才發現自己讀書真的讀少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幹人到底有多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