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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與聞的腦子很清醒,現在兩樁命案都陷入了僵局,他必須找到其他的突破點才行。
他和沈宏博之間的舊怨對于二人已不重要,他們都清楚,一旦不能盡快找到兇手,第三具屍體很快就會出現。
“你帶我去見個人。”林與聞從沈宏博的後衙出來就對陳嵩說。
陳嵩不解,“什麼人?”
“宋陽州的妻子呂婷。”
……
陳嵩看着小心觀察着林與聞,他不知道林與聞為什麼要找呂婷,難道大人真覺得這些事情是宋陽州的鬼魂做的嗎?
但這想法太傻了,他可不敢說出來,免得又挨林與聞一頓罵。
他扶着林與聞上一小段山路之後,看到了宋家的小門,“大人,我去敲門?”
“嗯。”
林與聞從前見過呂婷,但他其實對她沒什麼印象。
呂婷的個子不高,五官清淡,也從不化妝,頭上總是綁着頭巾,她也不愛說話,開了門見到林與聞也就是簡單行了個禮,“大人。”
“師母。”陳嵩對她很親切,宋陽州在監獄裡的這段日子,他經常會來看呂婷。
呂婷對他也是淡淡的,輕輕點下頭,又朝向林與聞。“大人來是有什麼事嗎?”
林與聞指頭蹭蹭鼻尖,先找點應酬的話,“宋捕頭去了,你自己過得還好嗎?”
呂婷眼睛顫了顫,“還好,他以前也不怎麼在家待着。”
“是啊,”林與聞沒什麼話說了,他知道很多夫妻都是這樣的,迫于生計找個人與自己搭夥過日子,但是常年的相處也不至于完全沒有感情吧。
更讓林與聞覺得别扭的是,當初他帶人到宋家抓捕宋陽州的時候,呂婷就站在邊上,不像一般婦人哭鬧,好像宋陽州的境遇與她全然無關。但這份冷淡确實也救了她,她那樣确實讓林與聞相信她與宋陽州所犯兇案一點關系都沒有。
陳嵩也跟他說過,呂婷是個孤兒,身體還有缺陷,無法生育,但十幾年來宋陽州依然待她十分真誠,從沒有紅過臉,絕對算是丈夫中的模範了。
但宋陽州為自己心中的正義坦然赴死時,呂婷就站在旁邊看着,連收殓他的屍體的時候都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她就那樣沉默着,讓本想安慰她的林與聞都覺得她冷血得有點過分了。
“我記得以前宋捕頭就經常與人通信?”
呂婷看林與聞,眉毛微微皺起來,“是,很多,但是當時他已經認罪大人不是說不需要再看那些信了嗎?”
“嗯……”林與聞有些尴尬,“還是想再看看。”
呂婷這才明白林與聞的來意,“大人,我聽說了高郵和咱們江都的那兩樁命案,因為那個對嗎?”
林與聞瞪陳嵩,陳嵩連忙擺手,“不是我說的。”
呂婷點頭,“是别人告訴我的,陽州入獄之後,他幫過的人經常會來接濟,一來二去也就熟了,我有時候要去外地送繡品,也會帶些緊俏東西給他們。”
“啊,”林與聞敏銳,問,“那他入獄之後,也有人給他寄信?”
“是,不過我沒交給過他。”
“為什麼?”
“我問過獄差,那是不合規矩的。”
林與聞呼了口氣,“這樣啊。”
“我師母她很謹慎的,”陳嵩怕林與聞覺得呂婷是怕被連累,連忙替她解釋,“師母,那些信您都放哪了,我正好帶走。”
呂婷擡頭看他,“我怕你一個人帶不走。”
“嗯?”
呂婷領着兩個人進了裡屋,屋裡靠牆有兩口箱子,“這兩箱都是他平日裡的信件,我都存在這裡了。”
林與聞和陳嵩面面相觑,陳嵩試探,“大人,咱們……”
“都帶走。”林與聞命令。
……
衙門裡認點字的人都來了,連李小姐的丫頭都握着拳頭躍躍欲試。
兩個箱子被打開,信件被堆疊得十分整齊,李小姐挑眉,“我看這個呂氏并不像你說的對自己的丈夫毫無感情吧。”
林與聞聳了下肩膀,“也是,有些人确實很善于隐藏的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