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什麼東西?有點硌。
程錦名迷迷糊糊地感覺大腿掃到了什麼東西硬邦邦的。
嗯?!不對!腦子加載了幾秒後他終于發現了問題。
他...他怎麼跨隊長身上去了,他昨天還說自己睡覺老實來着,怎麼辦?現在是不是裝睡比較好?
于是他緊閉雙眼,盡可能讓自己放松,但是他不知道在他醒來的瞬間,對方已經知道了。
謝書赫輕微動了動下巴,脖頸的褶子都疊了好幾層,眼睛注視着下方的動靜。
雖然對方沒有動,但是他能感受到對方身體越來越僵,甚至緊貼的肌膚有輕微的顫抖。
再這樣下去,他也沒辦法裝睡下去了,于是他假裝翻身,對方果然也順勢轉了個身。
靜等身體的反應下去,謝書赫才弄出點動靜來,小心翼翼地下床。
等他出了房門後,程錦名才松了口氣,但一想到自己像個八爪魚趴隊長身上,他的心又高高提起,隊長應該沒發現吧…
唉?!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想了一會都沒有想起來,他隻好作罷。
謝書赫出來後若無其事地的樣子讓程錦名更加堅信了心中猜想。
“我奶奶已經先去醫院了,你收拾一下,咱們也過去吧。”
等兩人到醫院時,謝父謝母在門口跟同事在讨論病情,看那神情好像不太樂觀。
“隊長,我出去一下。”
程錦名捏着手機往樓道走去,猶豫再三後撥通了電話。
“大哥…”
“還記得我是你大哥?說好放假回家,你回哪了?”程錦川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滿和責備。
“大哥,我這不是突然情況嘛,再說家裡也沒發生啥事,我下次回去也一樣的。”
程錦川無奈地歎氣,真拿他沒辦法。
“說吧,是不是又有事求我。”
“還是大哥懂我。”
“哼,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是要拉屎還是放屁。”
程錦名尴尬地撓了撓頭,但還是表明通話來意:“大哥,咱家有認識肝性腦病方面的專家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程錦川反問道。
“哎呀,哥,你先别問那麼多,到底有沒有啊。”
“當你哥是神仙能掐會算嗎,這個要通過關系聯系一下才知道,行了這事交給你哥,你最好是發一份病人的病例診斷和各項檢查報告過來。”
挂掉電話後,程錦川火速安排鄭柏源負責此事,雖然自家傻弟弟沒說,但他稍微思索猜到應是謝家那小子的家人。
等程錦名回去看到的卻是謝書赫與父親劍拔弩張的樣子,旁邊的謝母和奶奶拼命地要隔開兩人,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生氣的模樣,注意到他努力壓抑而顫抖的手時,他走過去輕輕握住拍了拍。
謝書赫察覺回頭,煩躁的心瞬間得到了些許安撫,他緩緩松開拳頭,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去看看他。”
程錦名默默跟着他下樓,漫無目的的走着,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聲的陪伴勝過一切,兩人一直走到西南院角的亭子才停下。
“我...我可能要沒有爺爺了。”謝書赫顫抖着開口,聲音難掩哽咽。
程錦名繞到前面,眼前的人此刻眼睛發紅,極力壓抑着不讓自己哭出來,他的心像是被針了一般刺痛,緊緊抱着他,輕輕拍打他的背安撫道:“沒事的,爺爺一定會醒過來的,我剛剛聯系了我哥,讓他幫忙找找這方面的專家。”
溫暖的懷抱讓謝書赫一直壓抑的情緒像決堤的洪水般傾洩而出,他将頭深深埋在程錦名的懷裡,眼淚止不住的冒出來。
感受着懷裡的人微微抖動的肩膀,程錦名的眼睛也發熱起來,他努力擡頭看天不讓眼淚掉下來。
哭過後謝書赫覺得堵在心裡的那塊大石總算松動了一些,不再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他貪戀着這個懷抱,舍不得松開,幾次想将這個人深深擁着,埋在他的脖頸間,但他還不能。
“抱歉,多謝。”謝書赫松開手退出他的懷抱。
“沒事的,起碼我還有點用能幫上忙。”猶豫再三,他開始問了出來:“爺爺的病真的很嚴重嗎?”
“嗯,醫生說肝功能障礙,基本已經衰竭沒有再生能力,總膽紅素過高,血氧血壓都低,如果繼續深入昏迷,可能就醒不過來了,甚至可能會...”
未盡的那個字程錦名明白。
“我們去打印一份爺爺的病例吧,我大哥認識的人多,他應該能有辦法。”
謝書赫沒有拒絕,他知道對方家世顯赫,說不定真的能聯系到這方面的專家,他對自己的父親已經深深的失望。
等兩人回到病房,隻有奶奶一個人守在門口,謝書赫加快腳步過去攙扶住。
“奶奶,來,我們坐着等。”
楊海珍看到孫子,就如同浮萍抓到了一根木樁,有了依靠。
他們除了等待别無他法,時間在這一刻好像被摁下了緩慢鍵,一分一秒備受煎熬。
隔日,程錦川來電表示多名專家診斷後,都覺得沒有轉院的必要,老人家身體狀況太差,就算這次能醒過來,剩下的時間也不長,還不如留在家裡人身邊。
這一消息把謝書赫心裡那點希冀也澆滅,他愈發沉默,整個人看起來冷靜的可怕,連程錦名都不敢多言。
好在第四天,謝建國終于蘇醒,提心吊膽了好幾天的衆人頓時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