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笠把雲潇的臉都遮了大半,她确實也不想放過司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剛才的動作,她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欲望,那種強烈的,想控制一個人的幾乎達到了毀滅的欲望逼得司晟不得不拿劍反挑她逼近的劍鋒。
然後趁着她手腕失力,兩指一扣就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拉到眼前:“想幹什麼?”
雲潇鬥笠下的一雙眼睛亮得像是天際的孤星,她一隻手被司晟扣着,用另外一隻手把司晟下颌被她劍鋒傷到的地方的血珠沾下來。
司晟看着她白皙指尖上的那點血,莫名覺得有些礙眼,他伸手把血抹了,等着她給自己一個解釋。
“我問你,你救我,那你讨不讨厭我?”雲潇沒有因為他被他反拿手腕生氣,反而靠近他。
她心裡堵着一股氣,就是過意不去這個問題,所以想親耳聽他說答案。
司晟差點被她氣笑了,剛才那一劍分明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氣勢,他要是沒看清楚,或者沒來得及收手,這一劍傷的到底是誰可真不好說。
以前試劍他就發現了雲潇這個特點,她打起架來的時候有點野,特别是在對方的氣勢能壓制住她的時候,她心裡那種戰鬥意識就會被反激起來,這樣硬碰硬的對打下去拼的就是個人精神力的強大,直到她能打赢對方為止。
但那不過是逼她練劍的一種手段,今天又是發的哪門子瘋。
“你就是為了這件事?”司晟說,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好像這是非常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嗯,”雲潇不覺得這是小事,她有點認真,認真的追問他,“你回答我。”
今天是跟這個問題杠上了麼?司晟有點不懂她,他放開雲潇的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我要是讨厭你,你還能活到現在?”
這話雖然是個反問句,其實是個确定的陳述句,雲潇不是個傻子,她能聽得明白,也分得清楚好賴,心裡那點不快忽然間就煙消雲散了。
别人讨厭她算什麼,反正司晟喜歡她就夠了。
雲潇借着他手上的力量被他從地上拉起來,莫名其妙腰間忽然墜了一下,雲潇的傳音鈴被司晟直接挂在了她身上,這種靈鈴雲潇隻用法術和司晟的靈鈴連起來過,兩個人一邊的鈴聲響,另外一邊也會有動靜,看起來好像是要防着她。
雲潇撇了撇嘴,她打完架之後心裡的那點勁兒也發洩完,有點懶洋洋的,後知後覺手上火辣辣的疼,他捏得太用力了,好像就是她欠教訓一樣,不過她不會承認這件事的。
司晟大概比她還疼一點兒,他這個人也挺有意思的,雖然人啰嗦,但是會打架對她就有足夠的吸引力,更何況她還有些事情沒有弄清楚,所以雲潇不想和他鬧僵。
司晟剛把背簍提起來,雲潇就跟上他,她隔得不遠不近,反正他往哪走她就往哪走,後來更是像失憶了一樣跟他并肩走。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她笑起來的時候還是個很有感染力的姑娘,于是司晟什麼話也不說,隻能裝成一副氣還沒消的樣子唬人。
雲潇當然不會被他唬住,她走起來路腰間的鈴铛叮叮當當的響,勾得司晟的那個鈴铛也在叮叮當當的響,就是故意的,故意的甩不開。
段青岚聽到這熟悉的鈴聲就知道是誰,他本來正在挖一株少見的草藥,生怕傷到藥草的根莖,但是雲潇的一句話立刻就能讓他放下手裡的鋤頭。
“别挖了,東西找到了。”雲潇的搖鈴铛的動作停了下來,為的就是讓段青岚聽清楚,事情有輕重緩急,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段青岚急沖沖的:“在哪在哪?”
司晟耳邊驟然沒了煩人的鈴铛聲,還有些沒适應過來,于是側目瞧了雲潇一眼,就是這一眼,雲潇就順杆爬,一把拉住他,笑得很甜美也很動人:“師兄運氣好,在斷崖邊找到的。”
斷崖?段青岚想了想,還真沒想出來是哪個地方,畢竟這地方也太大了,他把司晟的背簍解下來,确認了一下,兩眼放光:“對對對,就是這個,你們倆運氣真不錯。”
雲潇看着還沒他巴掌大的一株草藥,有點疑惑:“這個真的能治好素雲姐姐的病嗎?”
“這藥有養氣補血的效果,隻要後續她情緒起伏不大,沒有問題,”段青岚很确定,又适當找補一句,“不過别的病就不好說了。”
“什麼病?”雲潇問他。
“相思病,”司晟回答她的問題,“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真不懂。”雲潇答得很快,确實不懂,她一切行為都是以自身好惡為出發點,也不管别人是喜歡還是讨厭,所以這話說出來簡直能氣死人。
哪有這麼沒心沒肺的姑娘。
“你要是懂才是真奇怪,”段青岚把話接下去,“可惜你不懂。”
他這話是對着司晟說的,說的深很有意味的一句話。
“打什麼啞謎,”雲潇打斷他們倆的啞巴溝通,“有話就說話。”
她語氣兇巴巴的,段青岚可吃不起她這一套,一溜煙趕緊跑遠了,對着司晟大聲道:“管好你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