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合作,還請告知真名。雖然我并未得到過阿卡迪亞的承認,但是兄長這麼稱呼我,而且長久以來,我也一直以“鎖海”自居,所以這也成為了我的名字。”
對方松開他,直起身。
“群青。”
…
鎖海找人帶來擔架,把昏迷的雲栎擡回了小鎮。
雖然說群青已經用法術做過處理,但是鎮裡的醫生還是雲栎重新包紮了傷口,而且還上了藥。幾小時後,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婦身穿粗布圍裙,手中提着個籃子前來敲門。
“你有什麼事?”群青堵在門口,沒讓她進來。
“你們在森林裡住了這麼多天,一定風餐露宿,沒有好好吃飯。所以,我做了點吃的給你們,培根蘑菇餡餅是我的拿手好菜,除此之外還有雞湯,很有營養的,适合受傷的小夥子喝。而且我聽克裡斯汀說,那位小夥子喜歡吃她做的樹莓果凍,所以也一起帶來了。”
群青本想拒絕,但是看到老婦人慈眉善目,到底沒開口。
于是他隻能接過了籃子,語氣依然生硬,“……謝謝。”
老婦人笑了起來,這才切入了正題,“兩位,我聽說了你們與鎖海先生之間的誤解。他需要保護整座小鎮的安全,身上背負的擔子重,所以精神免不了緊張,還請你們能原諒他。”
群青聽言,心裡略有些不悅。
說實話,神族之間的事情,他并不希望有人族牽扯。隻是他已經收下食物,所以也不好擺臉色,“知道了,雲栎醒來後,我會和他傳達的。”
老婦人有些緊張,在圍裙上搓了搓手,又連忙補充,“這些不是鎖海先生讓我說的,是我自己的肺腑之言,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比如說,他曾經……”
接下來的兩分鐘,群青被迫聽了不少有關于鎖海的種種事迹。
小到幫村民解決食物黴變、尋找走失的小孩,大到對抗魔獸。
群青實在不想聽,忍不住打斷了對方,“請問,太太你與鎖海是什麼關系?”
“我叫伊妲,經常來神殿給他做飯,有的時候還會補衣服之類的。我兒子和丈夫死得早,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鎖海先生很照顧我,所以我也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幫他。”
“原來如此。”群青點點頭,強迫自己做出贊許之态,“看來他确實是個好人。”
老婦人終于放心下來,囑咐他們乘熱吃餡餅和湯,然後就離開了。
群青這才脫身,提着籃子關門。
剛一轉身,他就望見雲栎正睜着眼睛看他。先前對付魔獸影響的咒紋看來很有效,對方的臉色已經變好了不少。
“你醒了啊。”群青說。
雲栎是個聰明人,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山洞,而是睡在舒适的大床上;外加上又聽到群青站在門口,與一個老婦人說着關于鎖海的話題,便隐約猜到了這裡發生的事。
他沖群青笑了笑,雖然氣息還是微弱,但是已經平穩了不少。
“先生,老婆婆真情實感地和你說了那麼多,搞得我還當她是鎖海的母親呢。”
群青不太明白,“什麼意思?從年齡來看,鎖海可比她大多了。”
“孩子闖禍後,挨家挨戶送禮道歉說好話,這可不就是當母親做的事?”
“……?”
雲栎随即想起群青在修道院長大,也許并不理解其中的幽默,于是轉移了話題,“在我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群青坐在床邊,簡短地表述了一下發生的事情,從鎖海清晨來找他,到對方的解釋,以及之後他答應幫助對方處理曳行類的問題。
聽完後,雲栎的表情有些不太相信。
群青又解釋,“昨天去小鎮的時候,他曾經試圖用對付魔獸的法術來阻止我,如果他真的是想誣蔑我為魔獸,那自然會知道那對我無用,轉而用其餘的類型;另一方面,在處理人中,我的确也見過無印者,所以他未必是在說謊。”
雲栎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萬一、萬一是垂天院寫好的劇本呢?”
“其實冷靜想來,雖然賢者們不待見我,但是讓身為巡溟官的我身陷囹圄,對他們而言也并非好事。畢竟……領主們可是随時都盯着他們的所作所為。而且既然鎖海有意示好,總比繼續僵持着好些。”
聽了這話,雲栎表情才松了幾分,“不是垂天院,那銅印又是怎麼回事?”
“哦,這個啊。”群青頓了頓,輕描淡寫道,“是一個誤會,那是他兄長之物的複制品,因為那個銅印與我的神印極為相似,所以我認錯了。”
“……鎖海的兄長?為什麼他的印與先生你的相似?”
“總之,這件事情就到這裡吧。”群青隐藏了些信息,并不想再談論,“對了,我隐瞞了神殿交予我們的任務,所以你也不要說漏嘴。”
說完後,他從籃子中拿出瓦罐裡的雞湯,“你這幾天吃得很少,現在應該餓了吧?這個雞湯是鎖海的“母親”送來的。”
雲栎點了點頭,“嗯,好像是有點。”
眼見雲栎不像是能動的樣子,群青搬了個椅子坐在床邊,然後舀了湯送到對方嘴前。
“這下沒有腥味了,喝吧。”
“……嗯?什麼腥味?”
雲栎不知所雲,隐約覺得群青語氣似乎在生悶氣。
但對方居然親自喂他,倒是讓他受寵若驚,所以便沒有多想,隻是略帶疑惑喝了湯。
…
群青看着對方專心喝湯不再說話,于是便再次走神,想到那個名字。
——灰核。
事實上,他之所以會與鎖海合作,一是因為雲栎的傷确實需要靜養,而另一方面,則是要弄清楚鎖海的兄長,也就是有關于“灰核”的事。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群青就知道,那的确是他的印,隻是鎖海也許真的它的來路一無所知;而垂天院,應該也沒有盜用他的印。
……因為這件事,是亡靈對他的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