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昭迷迷糊糊走了一段,來到一處宮殿,宮殿正中的空地上挖了一座水池。
崔衍昭靠近水池,彎腰往臉上撲了些水。
水溫清涼,崔衍昭稍微恢複清醒,想起身上有之前問藥師要的清醒心神的藥丸。
他找了找,從身上翻出一個藥囊。
崔衍昭從裡面倒出一枚藥丸放進口中,藥丸融化得很快,加上現在感官遲鈍,也沒嘗出味道。
不過好像确實精神了一點,他對跟在身後的宮人說:“你們先回去,朕獨自走走。”
宮人們紛紛退下。
沒有人跟在身邊,隻覺得更加清淨。
隻有在看不到人的時候,他才會覺得安全。
崔衍昭站在池邊,夜風徐徐,荷葉中隐約傳來蛙聲。
這一方水池沒有圍欄,很容易掉下去。
想到這一點,崔衍昭立刻就繞遠了。
自在地溜達了一圈後,崔衍昭摸摸臉頰。
總感覺剛才還清爽的風變得很燙,撲在臉上也是燙的。
之前壓下去的困意也又泛上來,一陣陣影響着思維。
宮殿空曠無人,崔衍昭打個哈欠,随機挑了個房間,穿進去靠在冰涼的牆壁上。
一放松下來,意識就再難維持清醒。
*
王适安遇見領兵巡邏的中領軍虞堪之。
虞堪之有些意外他不在宴會上,詢問道:“将軍欲往何處?”
王适安唇角微揚,但笑意有些冷漠:“席間不慎得罪了陛下,特來謝罪。”
虞堪之了然:“原來是這樣。”
他和王适安從前有過往來,也曾合作征戰過,彼此關系不錯。
此時雖然覺得王适安神情有點陰沉,但也沒有多想,立時便給王适安指了方向。
“剛才見陛下的宮人從那裡出來,若要尋陛下,可往那個方向去。”
指過方向,寒暄兩句後,虞堪之率領禁軍離開。
禁軍的腳步聲漸遠,王适安神色變得危險。
他的确要找皇帝,但并非謝罪。
既然皇帝不願加封,那他就強迫皇帝寫加封诏書。
連推辭一杯酒的膽氣都沒有,想必稍作恐吓,也隻能乖乖聽話。
宮中清淨,沿路都不見人影。
經過頻繁的幾次動亂,宮人相較曾經少了許多。
現在皇宮中的宮人數目甚至比不上一些世家中蓄養的奴婢。
崔衍昭之前打開的宮門此時依然是大敞的,王适安順宮門進入,并未多費力氣就注意到了崔衍昭。
崔衍昭靠一處小偏房的牆壁坐着,頭低垂着,面色灼紅。
王适安心中哂笑,有些輕蔑。
沒有膽氣就算了,連酒量也沒有。
他彎下腰,就要拽住崔衍昭的胳膊,将崔衍昭拉起來,拽到外面。
夜風清冷,想必能讓崔衍昭清醒。
*
崔衍昭身上很燙,加上夏衣輕薄,王适安拽住崔衍昭胳膊那一瞬,也感受到了火熱的燙意。
王适安看崔衍昭的眼神變得很古怪。
雖然他沒結過親,未有此方面經驗,但對男女之事還是有理論知識的。
……沒想到崔衍昭年紀輕輕,居然身體虧空到要用助興藥物的程度了。
白長了一張好臉。
近距離觀看,更覺得這張臉稱得起“殊美”的形容。
他這次慶功宴喝得并不多,但把崔衍昭扶到懷裡,總感覺自己身上也開始發燙,心裡竟蠢蠢欲動。
王适安嘴唇一抿,嚴肅地端詳崔衍昭。
現在這副模樣不像能寫诏書的。
但一走了之吧,又不甘心。
雖然崔衍昭不一定有能力自做決定,加封一事怪不到崔衍昭身上,但多日積聚心頭的失望與憤懑,并不是理性所能控制的。
崔衍昭在懷裡忽然蹭了蹭。
面似桃花,楚楚動人。
世間姝色不過如是。
王适安念頭不受控制地劃向另一個極端。
他肩扛四海,又有功于社稷,既然如此,就算讓皇帝獻身,也未嘗不可。
念頭一起,他的手便滑至崔衍昭腰間蹀躞玉帶,有些粗暴地解開帶扣。
觸及衣下光滑的肌膚,王适安動作微頓,旋即攬過崔衍昭後腦,在他嘴唇上兇猛地咬了一口。
*
雲消雨歇,天色依然未明。
前度瘋狂褪去,餍足與疲倦同時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