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張反射性地反駁,這可是她最得意的心血,可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她确實沒有資格對一位被剝奪了出生的人頤指氣使。
“你得給我個理由。”湯姆抱胸倚靠在書櫥上,好整以暇地要春張拿出個借口來。
“我得記得你呀!”
春張想了半天,才找到關系湯姆利益的理由,一時情急,忘記了檢查措辭,詞不達意地說了出來,就像一句真摯熱烈的情話。
“什麼?”這下換湯姆手足無措了,他一把将墨水打翻。
“清理一新!”
春張抽出魔杖将四處流淌的墨汁清理,她不明白湯姆為什麼反應這樣大,還以為湯姆不滿足這個理由,急急地證明它的充分,
“記憶呀!如果一切記憶都被覆蓋,那你所有的成就也就消失了,你需要以全新的身份去積累資本,這很不公平。可如果你拯救鄧布利多,他會感謝你的,鄧布利多能找到時間波動的裂縫——這也是那個緘默人被記載的原因,他的同事記錄下了一組異常的時空波動,盡管因為祖母悖論,他的一切被全部抹除,但神秘事務司還是根據波動,還原了整個過程,才成為了典型案例。”
“有了鄧布利多的幫助,你能夠重新獲得記憶,繼承你原有的一切。”
“我還以為,以為...”
但湯姆似乎更生氣了,他瞪了春張一眼,偏過了頭。
這簡直是個雙赢的理由,春張想不出還有哪不對了,
“以為什麼?”
“你想記得我。”
“我當然想記得你了!”春張皺眉,她不明白這有什麼好解釋的,但春張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那是必須由她記住的理由,“你在擔心如果聖器失效會怎麼樣?我想大概還有魂器呢,今晚的蒸汽和影子證明了你魂器的成功...然後,你記得要去阿爾巴尼亞的森林,我會去那兒,即使沒有記憶也會去。”
那兒放着拉文克勞的冠冕,無論是找到了回家的方法,還是單純圓夢,春張想她大概都會去那瞧一瞧,摸一摸,然後把這瑰寶帶回霍格沃茨。
可談到這個,春張就不可避免地想到蟲尾巴的手臂,她打了一哆嗦,将尚不存在的疼痛化為對湯姆的憤怒,春張踢了又懶散回去的湯姆一腳,警告他,
“别想着要我的手臂,割一點肉就差不多了,否則等我想起來——”春張想了想她轄制湯姆的方法,她似乎很久都沒有擔心過湯姆的報複了,“你還沒滿十八呢,你對我有着牢不可破的誓言!”
“父親的骨,仆人的肉,仇敵的血?”湯姆顯然知道讓魂器重塑肉身的方法,他對春張的憤怒不以為意,“我不會再有父親了,還不如魔法石靠譜。”
春張忘記了故事的開頭,她反而松了一口氣,找魔法石要比割肉要容易抉擇,她低頭看着已經完整的邏輯鍊和齊備的第二方案,有些不确定的問,
“差不多就這樣?”
“我想是的。”
可誰也沒動,直到天邊染紅第一縷朝霞,春張想到了梅洛普,湯姆還從沒跟她好好說過話。
湯姆不再像之前那樣抗拒,他點了點頭,就要上去,春張忽然明白了心裡的别扭,她追了上去,認真和湯姆說,
“在這個世界,愛是最厲害的魔法,尤其是犧牲魔法,它是我所向往的理想世界,善惡有報。所以,你一定會平安的。”
所以不可能存在,當湯姆漠視鄙夷愛的犧牲時,一生順遂;當湯姆在懂得愛與犧牲的時候,反而不得善終的情況。
這看起來就像是由她推着無辜人走向死亡。
現實世界可能存在,但哈利波特中不會有。
“你快變成鄧布利多那個老瘋子了!”
是有點瘋了,哈利波特中也有莉莉、波特、小天狼星、弗雷德等等,很多犧牲的人,就是在這,春張接觸到了死亡教育。
春張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湯姆,但她想救下湯姆,就像保住他們一樣,所有人都值得一個好結局,
“我會一直握着你的手,我受召喚而來,有契約的保護,時空不能抹殺我。”
接下來,和計劃一樣,從鄧布利多手中,她接過了那輕軟、如月光般簌簌的隐形衣,湯姆則在門邊趁其不備,擊落了格林德沃的魔杖,然後默契闖進大門,暫時抛棄背叛鄧布利多的愧疚,屏蔽格林德沃的怒火,進入那四維空間,就和來時一樣,順利的不可思議。
但變故往往來自隊友,就在春張以為一切順利時——湯姆這混蛋背棄共進退的承諾,硬生生地拔出了相握的手,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個後背肘擊,将春張按進了1944年的書籍!
“你等!!”
回應她隻有身體驟然的失重感,和眼前飛速旋轉縮小的書頁,最終縮成一個飛蚊似的小點,融入三強争霸賽的晴朗藍天,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