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得去這一場晚會嗎?”
梅洛普有些惴惴不安地反手遮擋後背裸露的大片肌膚,晚禮服深V的設計大膽奔放,合身的剪裁展現着優美的曲線,斜别在盤起黑發的網紗禮帽遮蓋了眼睛的缺憾,一身珠光寶氣,無疑是一位貴婦小姐。
“當然,你對那些底層混混的練習已經差不多了,别害怕那些四肢發達的蠢貨,用槍或者魔杖給他們一個教訓,暴力是男人唯一能聽懂的語言,别理那些油嘴滑舌的奉承,隻管做自己的事,抓住主幹就不會被蒙蔽...”
春張對梅洛普的囑托一說起來就無法控制,她接過湯姆遞過來的玻璃杯,潤了潤嗓子,終于結束了對上一段練習的總結,轉到今天的重點來,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些混混一樣容易看穿,把自己是壞人寫在臉上,你得去應付那些衣冠楚楚的騙子,他們的手段往往比強盜更加冷血無情。更何況,你擁有巨額财富,最容易接觸的掠奪者就是他們。”
“你和伏地魔就不能用幻身咒跟着我嗎?就像去對角巷那一天。”梅洛普展現出對未知的害怕,期望有人陪伴。
“我們得給你填寫伊爾弗莫尼魔法學校的申請表,即使有鄧布利多的推薦信,介于你的特殊情況,需要交的材料可多了。”
春張第一次拒絕了梅洛普的請求,她努力無視梅洛普可憐的眼神,強調這一次的安全和容易,
“别被我之前的話吓住了,這場晚會是我們特地篩選過的,隻是接觸一次不會發生什麼謀财奪命的事,他們更喜歡徐徐圖之,去釣你這一條大魚,而那時候你早去往另一個大洲了。”
“可,可...”
春張上前為梅洛普整理頸間的珍珠長鍊,拍拍她的後背,催促她坐上早停在門外的汽車,
“别擔心,就當是去享受一場酒醉金迷,看看那些俊男美女放松心情。”
春張當然不可能讓梅洛普就這樣羊入虎口,為了什麼申請表的借口,但今天的晚宴絕不像表面所看的那樣,是一場針對上流社會的社交練習,更多的是——幫梅洛普祛魅老湯姆。
早早移形換影來到公館的入口,用了幻身咒與周圍融為一體,看着步履款款的紳士淑女們,春張問,
“你确定會有那些...渴望釣上貴婦人的單身美男?我瞧着怎麼都是一對一對的?”
“當然,”湯姆靠在潔白石柱上漫不經心地說,“不帶舞伴面上可不好看,可隻要等到梅洛普到來,你瞧瞧吧。我可是花了幾天時間,才把一位神秘巨富小姐的消息傳遍倫敦,那些無法繼承家中财産的次子、和以當貴婦情夫為生的家夥不會放過這一條大魚的。”
租借的豪車在路口停下,引得路人側目,還不等司機下車,徘徊已久的男人就搶先一步打開車門,扶上了車裡伸出來的白絲綢手套,紳士地為梅洛普護住頭部,
“很榮幸見到你,岡特小姐。”
春張原本以為梅洛普會為這莽撞失禮的介紹而感到害怕,畢竟她連晚禮服都感到抗拒,更别提這迎面而來的暧昧了。
“無禮的家夥,這看着是缺少司機嗎?”
春張看不過眼,抽出魔杖決定給這個觊觎心思完全外露的男人一個教訓,順便幫‘無助’的梅洛普解圍。
“等等。”湯姆倒顯得很平靜,絲毫沒有母親被搭讪了的自覺,他拉住了沖動的春張,像是在等待什麼。
梅洛普下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她扶着帽子,瞧了一眼殷勤迎接的男人,他西裝革履,眉目俊朗,滿目熱切地看着梅洛普,似乎真的全身心感到榮幸。
卓越的外貌真是一筆資産,從前這樣英俊的男人可從不會瞧自己一眼,梅洛普幾乎毫無抵抗力,她反握住了男人的手,離開車廂,低聲道謝,
“謝謝,你是?”
這顯然不是上流世界慣用的問候語,但男人卻立即接上了話語,謙卑恭順,
“傑西,傑西·哈羅德,在皇家歌劇院讨生活,如果您願意,我...”
“傑西!”一個外貌略遜一籌,但氣質出衆的青年打斷了傑西熱絡的談話,“最近好幾部戲劇都沒瞧見你的身影,真可惜。蘇珊夫人中斷了你的資助?”
看似叙舊,卻三言兩語間揭穿了傑西的老底,直接點名他曾經攀附的貴婦人。
“我正往電影行業發展。休伯特先生,子爵的遺囑公證了嗎?真希望他老人家能适應新時代的法律,拆分财産,而不是堅持長子繼承。否則您就不得不搬出來了,帶着一千英鎊?還是兩千?”
面對羞辱,傑西臉上閃過一絲陰郁,當着梅洛普的面,毫不留情地指出‘好友’慘淡的經濟狀況。
“我想總比你輕松,總是不得不陪各種夫人小姐的...”面對傑西的挖苦,休伯特就顯得沉得住氣多了,他假裝好意提醒,“我要是你,這位美麗的小姐,就絕不會資助傑西,他的時間和愛一樣零碎。”
于是順理成章的,休伯特接過了梅洛普伸過來的手,挽着她走進了門廳,輕聲細語地為梅洛普講述各種八卦轶聞,逗得梅洛普咯咯發笑,行走之間不再僵硬,逐漸放松下來。
這就像是一個信号,舞廳中各式各樣的男人都注意到了休伯特小意殷勤的梅洛普,紛紛如同河魚嘗到誘餌,從四面八方聚集到梅洛普身邊,一個接一個的花哨介紹自己,企圖獨占梅洛普的注意。
看着享受美男環饒,聽男人們以各種天花亂墜的修辭誇贊自己的梅洛普,春張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梅洛普并不了解,
“我以為她會不适應,但...”
“她當然會貪戀于美色,否則就不會喪失理智迷戀上,那個除了外貌就一無所有的家夥,”湯姆嘲笑春張的天真,“除了那點個人特質,我也相信她和我一樣不安分。”
“什麼意思?”春張無法理解這母子倆莫名的信任。
“她會意識到權力的美妙的,”湯姆繞到了春張身後,貼近耳朵,锲而不舍地為他的價值觀正名,“财富就是婚姻場上的權力,梅洛普無疑是這一場宴會的上位者,她喜歡這種支配他人的感覺,否則就不會給老湯姆灌下迷情劑了。”
過近的距離讓春張感到不舒服,她毫不留情一個肘擊擊中了湯姆的肚子,推離了湯姆,也結束了這有意的暧昧,
“别貼這樣近,你不熱我還熱呢!”春張沒有理湯姆做作的哀嚎,為梅洛普說話,“喜歡支配人就該用奪魂咒,而不是迷情劑,請别拿你的思想去揣測别人。”
意識到春張并不為此動容,湯姆停下了呻吟,他不以為意,
“對梅洛普而言,奪魂咒可不好掌握。但不管怎樣,我相信這場宴會會讓她直到自己的魅力,金錢的魅力。隻要想要,那些攀高枝的先生就會為梅洛普營造夢幻的愛情,一個老湯姆可滿足不了被提高了的阈值。”
湯姆的話對春張的思想形成了沖擊,在索瑪之前,春張從沒接觸過愛情,單純美好的情感經曆讓春張忽視了愛情的另一面,堅實的物質基礎,這可骨感現實多了。
透過明亮的玻璃,春張看到,精美的皮質沙發上,梅洛普随意坐在中間,求愛的男人圍繞她送上贊美,衆星捧月。
隻要稍一停頓,就有紳士細緻入微地端來一杯果酒;還沒掏出扇子,渴望獲得資助的藝術家就小心擦去額頭的汗珠;梅洛普的教育畢竟才剛剛起步,知識的欠缺被追求者敏銳察覺,話題總是恰到好處,故作清高的人早被排擠出了圈子;當然,最讨梅洛普歡心的人總要更進一步,從幾次無意識地撫摸網紗看出了她的不安,就不動聲色地用高超技巧開解梅洛普對外貌的焦慮,俨然靈魂伴侶。
“這樣誰還需要真正的愛情呢?得到的情感反饋都是一樣,”春張忽然感慨,她問身後的湯姆,“你所期盼的愛人是這樣嗎?因為财富和權力而忠于你?”
握着偷來酒杯的手忽然一緊,湯姆猝不及防被拷問愛情的定義,考官就是他稀裡糊塗愛上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