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着罐車,幾條線路,跑了一趟又一趟,跑到這條線路上哪裡新開一家店鋪,哪家店鋪又倒閉了,他都一清二楚。
他也清楚自己的行為不妥。
權永甯看着面前同一公司的罐車,剛裝完煤油的車未經清理,轉頭又去裝了食物油,拉到了食品廠。他沒有說什麼,因為大家都這麼幹,前幾年那一個夜晚,讓他學會了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就這樣掙着母親說的昧着良心的錢,昧着良心的花了出去。家裡還有一家老小等着他吃飯呢!他囑咐着妻子不要買那些他送貨的食品,更不要給女兒吃。
在物流公司那幾年,他最大的消費可能就是煙了吧,拉着油的緣故,不可以随意明火。每一回送完貨後,他總是在樓下抽完一整盒煙再回家。
可是母親沒有告訴過他昧着良心花着錢時,心會那麼痛。一日,他看着女兒,踮着腳從冰箱最上層,拿下了一罐肉醬,擰開蓋子,用筷子蘸着肉醬,吃得津津有味,紅潤的小嘴滿是油花。他徹底繃不住了,當着女兒的面,砸碎了肉醬,隻因那個罐子上有着他眼熟的LOGO。
女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被這一幕,吓得号啕大哭,從房間内沖出來教訓自己的妻子,以及擔憂的老人。他抓了抓頭發,沒有過多辯解。
那罐肉醬是妻子在超市打折時買的,醬的味道很好,也很便宜。
權永甯蹲在樓道抽了一夜的煙,第二日,他頂着黑眼圈,下巴上冒有胡茬,來到了公司,反映這件事情後,簽完離職書後離開了這裡。
他蹲在公司的大門口,看着來往的車輛,心裡感到一陣煩躁,想從兜裡掏出煙,讓自己冷靜下來,掏了半天,隻掏到了一團皺巴巴的離職申請書,黑色的手指顫抖地将離職書展開,看着上面的照片,權永甯捂住臉忍不住放聲大笑。
煙昨天就被抽完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你說呢,老夥計。”權永甯對着身旁僅剩駕駛室的車身說道。
“求你了,讓我入職吧!或者您收我為徒,供飯就行,我從小就特别喜歡車,這方面特别有天分。”
少年俊朗的聲音,吸引了權永甯的注意,一個瘦長的年輕人,正對着他面前的司機苦苦哀求。一個像是離家出走,看起來肩不能擡的年輕人,誰會願意接受呢!
少年說的一句話,觸動了權永甯的心,讓他有些意動。
我從小就特别喜歡車。
……
“徐荔小姐,很喜歡這輛車啊!”
“當然,這可是我的愛妃。”
“徐荔小姐前面是上坡,你開得太快了,我們會飛出去的吧!”坐在車後座的男人,捂着頭盔,崩潰大喊,土路的颠簸,讓他想要跳車。
漸變狼尾的少女,沒有理會後面人的請求,反而加大馬力,握緊把手,抿着嘴唇盯着上方,躍躍欲試,沖上山坡。登上山頂後的她,拎起車後座的箱子,将箱子打開,掏出裡面像是避雷針的物品,插在山頂上。
她一臉嫌棄的看着扶着樹久久不能回神的中年男子,“該幹活了。”
“好的。”男子托着懸浮的腳步,來到避雷針旁邊,打開電腦開始操作。
徐荔則靠在車旁,警戒着周圍的情況,她掏出薄荷糖扔進嘴裡,将薄荷糖遞給男人,“來一個,提神醒腦。”
“謝謝,不了。”
“前幾日好不容易發現突破口,不是說抓到人這次任務就能結束嘛!”
男人的手敲打着鍵盤,“聽說是有精神系相關異能者出現,對方團隊善後能力極強,似乎聽到了風聲,遲遲不露馬腳,我們暫時沒有線索。”
“啧!跨境任務裡出現了精神系異能者。”徐荔嚼碎了薄荷糖,冰涼強勁的味道在口腔内爆開,“人渣。”
……
駕駛着車的石明澤看着前車,前面的大貨車開得極其小心,盡量貼着路邊走,可惜路還是太窄,輪胎壓過一個又一個雪糕桶形狀的路障。
一滴水落在了前車玻璃,随即是更多的雨水從天而降,打在了車上,石明澤打開了雨刮器,望着黑壓壓的天空,喃喃道,“下雨了。”
終于到達貨主廠區的權永甯師徒二人,身體放松下來,過磅後,進入貨主所在的廠子裡,看着裝卸工人将貨物一箱箱擡下。
“師傅,跑完這趟我們是不是就回家了,正好能趕上8号的家長會。”
“嗯呐,跑完這趟,我們休息幾天。好好放松放松,你也回家陪陪你弟弟,到時候你們兄弟二人一起上師傅家吃飯,讓你師娘給你們炖雞肉吃。”
“好,師娘的手藝那沒話說。”
二人計劃着未來,卸完貨後,盤點的人拿着本子走了過來。
“你這缺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