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水豚的英文是capybara,中文諧音就是卡皮巴拉。所以網友就把水豚叫做卡皮巴拉。”石明澤掏出頭頂橘子的水豚的視頻和圖片給李昊雲看,“它情緒穩定、松弛自在的性格配上其可愛的外表,深受網友喜愛,所以風靡一時。”
李昊雲嗯了一聲。
石明澤望着李昊雲的側臉,挺拔的鼻梁,态度認真的看着視頻中的水豚抖動着耳朵,表情嚴肅,神情專注。
有時自己會覺得對方很神奇,懂很多知識,但是卻不了解年輕事物,明明隻比自己大兩歲,生活習慣卻活像是一個老年人。不會打遊戲,不知道當下流行什麼,休息時也不會玩手機,合租這一段時間以來,見到對方最多的娛樂活動就是坐在沙發上看書。
文閑将各式網絡熱梗展示到大屏幕,“諧音梗雖爛但有效,占領當今網絡熱梗的半壁江山。若把成語比作是華國人特有的壓縮包,俗語則是超鍊接,那這些熱梗就是裝滿超鍊接的壓縮包。”
墨翠蘭家,将東西整理好的墨翠蘭招呼着自己的大孫子坐下,讓他吃果盤裡新鮮的水果,這可是她早起去市場買的。
安博學嘎吱嘎吱啃着梨子,身高一米八以上的他,很大一隻的他坐在沙發,襯托的沙發都迷你可愛,他打量着屋内配飾,沙發布上的流蘇,勾絲的杯墊以及布條拼接成窗簾,屋内的裝修透露出一股波希米亞風情,設計出這套裝修的家夥,一副無辜的樣子在沙發角落呼呼大睡。
他望着奶奶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道,“奶奶,你怎麼知道我來的?”
“傻孩子,你媽昨天晚上就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你今天來。”
“啊!我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驚喜什麼,我都這麼大歲數了。菜炒好了,博學過來端菜。”
“來了。”安博學将啃了一半的梨子扔回果盤,手上沾有梨汁,掃了一眼茶幾上沒有紙巾盒,眼珠子咕噜一轉,壞笑一下,将黏膩的手伸向了在沙發另一頭睡得正香的大花。
“嗷!”
墨翠蘭端菜就看到一人一貓正互相對峙,劍拔弩張。
安博學将沾滿貓毛的手藏在身後,舌頭頂腮,壞人先告狀,作為原告向這個家的青天大老爺墨翠蘭控訴,“奶,大花兇我。”
被告因不通人語,隻能向法官大人撒嬌打滾。
原告控訴被告的不正當賣萌行為,疑似賄賂法官。
控訴失敗,法官對于被告的賣萌,全盤接收,很是滿意。
她走上前,将手中的菜落在茶幾上,笑着教訓道,“每次回來,都要跟大花吵架,你都多大了?趕緊過來吃飯,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米飯不夠的話,鍋裡還有,自己盛。”
安博學像隻被寵壞的小熊幼崽,幸福地眯着眼睛,大聲的回複,“好!”
……
“哇!奶奶做飯看起來很好吃。”少女的臉出現在屏幕内,看着男友發過來的飯菜圖片發出了贊歎。
“我今晚連吃了四碗米飯,你看我的肚子。”安博學将鏡頭對準自己的肚子,故意吸氣吐氣,讓肚子收縮。
女孩看到這滑稽的一幕,撲哧的笑出了聲,嬌嗔道,“去去去,誰要看你的肚子啊!我要看你的臉。”她看着重新回到鏡頭的臉蛋,以及跟自己say hi雙下巴,吐槽道,“你這看臉不如看肚子。”
“我這俊臉不帥嗎?”安博學坐起來,扒拉兩下狗啃的劉海,45度角對着自己的側臉,用着氣泡音問道,“寶貝。”
“嗯嗯嗯,哥哥最帥了,誰家的男朋友那麼帥啊!原來是我家的。”來自對面敷衍的回應,卻讓安博學感到适用,他開心的挑起眉。
“你這幾天都在奶奶家做了什麼?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嗎?”
安博學滿不在乎的回答道,“小縣城有什麼好玩的,也沒什麼景點大商城。我這幾天就陪着奶奶,清晨陪着她遛遛彎,做做運動。”
小區廣場,墨翠蘭拉着眼睛半睜的安博學坐在了長椅上,安博學内心痛苦極了,知道六點多的太陽,對一個早八都起不來的大學生傷害有多大嗎?
墨翠蘭興奮的将安博學介紹給孔秀和麗琴,“博學,這是你孔秀奶奶和麗琴奶奶。”
安博學乖乖的喊着,“孔秀奶奶好。”
“好。”孔秀擡起頭,毫不吝奢誇贊道,“你這個大孫子,長得真好看,又高又帥的,比明星都好看。”
安博學又對着坐在旁邊呆呆望着小區門口的麗琴叫道,“秀琴奶奶好。”
麗琴沒有反應,依舊望着遠處。
安博學尴尬的笑着。
“你麗琴奶奶耳朵背,聽不見,你大點聲喊。”
安博學大聲對着麗琴打了個招呼,對方回過神來,她笑着應答。
墨翠蘭得意的挑起眉,“他這不快開學了嘛!想在開學前陪陪我,自己一個人從家開車到我家的,老遠了。”
孔秀拉過安博學的手拍了拍,繼續誇獎,“哎呀,那麼遠的路,自己開車過來看你奶奶,真是一個有孝心的好孩子。”
安博學忍不住勾起嘴角,逐漸迷失在一句句的誇獎中。
女友看着視頻裡的安博學那臭屁的表情,便知道對方又開始自戀起來,“然後呢?”
安博學:“我還帶着奶奶開車去周邊轉了轉,剛開始時她可不願意了……”
沙發上,墨翠蘭戴着老花鏡,拿出頁角雖泛黃但能看出主人很愛惜的老相冊,一頁一頁翻着,講着以前的故事給安博學聽,裡面的照片屬于墨翠蘭的很少,大部分都是安仆兄弟二人以及安博學小的時候。
她伸出手,指向一個女人抱着孩子站在桂花樹下,女人眼中滿是慈愛,散發着母性的光輝。“這是你媽媽抱着你在山上的照片,當時山上有座廟,大家都說那裡為孩子祈福,能讓孩子平安健康長大,你爸媽就帶着你去那座山了。”
“薇薇生你的時候可不容易,你這孩子出生時比醫院其他孩子大了許多,薇薇為了生你可吃了不少苦,你得對你媽好點,你得有良心。”
“知道了,奶奶。”
“這座山挺靈的,想當初我剛嫁給你爺爺時,你爺爺就帶着我坐綠皮火車,去那座山是看桂花。說起來,到了桂花開的季節了。”光從窗戶折射,照亮了墨翠蘭的側臉,也照亮了相冊,她摩挲着照片,眼中滿是回憶,思緒回到了過去。
安博學看着這一幕,産生個想法,他激動的站起身,正悠閑曬着太陽的大花眯眼瞧着這個手舞足蹈的兩腳獸,不屑的别過頭去,“奶奶,我們去看桂花啊?”
墨翠蘭呆住。
“這座山不就在隔壁市嗎?離得也近,當天去,當天回。”越說,安博學越覺得自己的計劃就越靠譜。
“我不去,不去,你這孩子,别瞎折騰。”
一個六十多歲的小老太太,哪有一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力氣大,就這樣被半拖半拽的拉出屋子。
“我不去,開車費油,博學乖,奶奶不去。”
“路短,離得近,不費油,油錢沒多少。再說了,奶奶你讓我用車拉廢品賣時怎麼不說費油呢!”
墨翠蘭被怼得啞口無言,任由安博學架走,剛走了幾步,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大喊。
“放開墨姨!”遠處一個人像火箭般沖了過來,撞翻安博學,他将墨翠蘭護在身後,雙眼緊緊盯着安博學,眼神中滿是警惕,手裡緊緊握着一根樹枝,看這架勢若是安博學再有什麼動作,他就用樹枝跟安博學來個魚死網破。
“小徐啊!墨姨沒事。”墨翠蘭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他是我的孫子,跟我鬧着玩呢。”
“這樣啊!”小徐眼神中的警戒退去,表情又恢複了以往的純真,他傻笑着,将手中的樹枝丢掉,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兩下手,對着坐在地上的安博學伸出手,想要拉起對方,“對不起,你沒事吧。”
安博學沒有接過對方的手,而是自己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他掃了一眼小徐衣服上的油污,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傻笑的男子,“這位是?”
小徐的手僵在半空,但他不惱,依舊如孩童般樂着。
墨翠蘭:“小徐,好孩子,奶奶的那些廢品就是他給奶奶的。”
“這樣啊。”安博學一把握住小徐即将收回的手,上下晃動了幾下,打了招呼,“你好啊!小徐。”
坐上車後,安博學将安全帶給坐在副駕的奶奶系好後,搖下車窗,擡眼看了一眼後視鏡,問道,“奶奶,小徐他這個人是不是精神……”
“聽說是後天的,小時候發高燒,腦子燒壞了。現在靠撿廢品為生,人家心眼不壞,那孩子看到流浪貓狗,都會把自己的飯分享出去。可惜啊!回收廢品的人瞧見賣廢品的是他,總是故意壓價。本來人家小徐生活就難,這幫人還要掙這點黑心錢,良心都讓狗吃了。”
“你爺爺看不下去了,就讓他把廢品都賣給咱們家,到時候咱們家再拉着這些廢品去賣。小徐那孩子也聰明,每回來都自己打聽好最新的價格,鬧得你爺爺想多給他算點錢,接濟他,都給不了。”
“後來,奶奶就忽悠他,告訴他我們直接拉到回收站賣,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賣得比他打聽的市場價格要高。我有時會給他買點吃的,告訴他這都是賣廢品錢買的。”
“可惜啊!老天爺不眷顧心善之人。”墨翠蘭望着窗外,莫名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