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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ahah~小寶貝兒~~~漂亮的小寶貝兒~”噴音繁多的華麗腔調響起。
卡爾瓦多斯把小黑貓捧在手心,把自己的臉湊上去,輕輕的磨蹭這小東西。
沈溫微微的掙紮了一會,打量着面前的小孩。與油腔滑調的說話方式和盡力把身邊每一個物件都弄得精緻漂亮的生活方式不同,年幼時的卡爾瓦多斯,看起來幾乎就像一杯充滿了冰的冷水。
他的長相就和他的出生地一樣給人以寒冷乏味的感覺。
他的五官有很明顯的南斯拉夫特色,扁平的嘴唇,深邃的眉眼。皮膚蒼白的就像患了某種病的病兒。
黑發藍眼睛。頭發被梳成那種老式貴族最古闆的背頭形狀,就連眼睛也不是那種純粹的藍色,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灰的藍玻璃球。
卡爾瓦多斯身上穿着一件打理的很精緻的白色襯衫,帶有卷邊的袖子上還用淺色的絲線繡上了他的名字。然而,這件看起來很昂貴的襯衫卻已經相當陳舊了。
小孩子一闆一眼的和小貓打招呼,堅持使用那種并不方便但卻華麗的腔調。沈溫雖然沒多喜歡小孩子,但還是不吝啬于給他們幫助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Do he a favor)。
例如把自己肉肉的爪子貼在這個蒼白的孩子的鼻子上。然後下一秒他就心如止水的聽到了卡爾瓦多斯在興奮之下仍然不忘加上輔音的浮誇而變調的尖叫。
“……ohh~~kitten!!!!~~my little kitten!!!!!!!!!zz……咳咳咳...”他這次的輔音用的太大聲了,導緻自己開始劇烈的咳嗽,無法停止。
他的臉開始漲紅了。
不過這似乎是常有的事情,卡瓦瓦多斯激動了沒有超過五分鐘,就成功的把自己安撫了下來。
他的臉色從如同被主管先生惡心的桃紅色蜜桃罐頭潑了一臉變成了平時那樣蒼白的像來姨媽的火辣熱妞被人揍了一拳的臉色。
沈溫清楚,有些西方家庭培養大的孩子,有時候會因為過度的激動而産生這樣的現象,他無所謂了的扭了扭身子。
接着下一秒,窒息感讓小貓發出了哼唧的聲音。臉色蒼白的黑發孩子,用力的把隻有自己小臂長的小貓咪摟進懷裡,卡爾瓦多斯抽泣的聲音讓沈溫略微有點尴尬。
他好像誤入了什麼悲慘小故事揭露現場。
小貓絕望的把頭扭向一邊,但是一個思想在他的腦中轉過一圈,他記起來,卡爾瓦多斯也是那一場考試中活下來的四個孩子之一。
呃?沈溫扭頭看了一眼黑頭發藍眼睛的小崽子,費勁的從和貝爾摩德的下午茶聊天内容裡巴拉出曾經聽過有關卡爾瓦多斯的生平。
呃。
仔細想想,跟那個什麼漢尼拔還有點像。
落魄貴族的崽子被拐走了,然後卡爾瓦多斯一輩子都在追憶前半生那種華麗又夢幻的生活。并且堅持認為貝爾摩德長得像他那美名傳遍整個英國交際圈的媽媽。
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似乎卡爾瓦多斯一輩子都在試圖回歸原本那種被美麗的東西包圍的優雅日子。
隻不過現在的卡爾瓦多斯仍然是個會堅持穿着,媽媽給他縫上了名字的舊襯衫裝作自己還活在夢裡的小孩子。
但是當他第無數次發出滋滋的聲音的時候,沈溫突然明白為什麼萊伊會這麼讨厭這家夥了。
可能是美國基佬對裝腔作勢的英國腔本能的讨厭吧。老西西裡人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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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聲,終于結束了一天訓練的GIN用綁在手腕上的鑰匙打開門。
銀白色頭發有一點被汗水浸濕了,被手指梳到腦後,銀綠色的眼睛轉個圈,目光在房間裡确認了一切沒有改變。
他輕車駕熟的脫下外套挂在簡陋的衣架上,俯下身想像平常一樣從床底下很隐蔽的小格子裡掏出自己的貓。
然而,手上并沒有傳來像平時那樣一般無二的毛茸茸暖呼呼的觸感。小貓也并沒有從任何一個他所熟知的旮旯角鑽出來并且親親熱熱跳到他身上舔他的臉。
出于某種原因GIN并沒有給小貓取什麼例如毛球,小寶之類親昵的名字,所以此刻他也隻能呆呆地站在房間中央。
GIN終于皺起了眉毛,像是有點惱火似的。
他開始翻弄窗簾,打開櫃子,翻過每一個他已經翻過的角落。最終處在變音期的小孩子有點沙啞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cat?”
沒有任何活物在應答他。
年幼的GIN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最後終于意識到小貓不見了。他走到床邊坐下來,老舊的床闆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GIN想了一會,或許他想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