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正在臨時指揮部裡研究戰報的秦兵,在爆炸聲由外而内傳來之際,茫然的擡起頭來。其實早在聽見爆炸聲前,她就感覺到腳下的大地開始震顫了:
那種感覺,前世地震前曾有幸體會過幾次。可沒有任何一次地震,能與眼下這種程度的震顫相比。
“将軍!”
秦兵分明聽到衛兵驚慌到發抖的聲音:“是空襲!快……快到地下掩體躲一躲吧!”
她也聽到了腳步聲。
很多人的腳步聲,很亂……大家現在一定都很慌吧?别說他人,就連她自己這位曆經兩世之人,竟也因為到了極點的驚恐,失去了最起碼的求生本能反應。
她就這麼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手腕一緊。
是沈夜北。
他什麼話也沒說,就隻是握住她的手腕,大步向外走去。她在迷茫和怔忡之間,擡頭望向他的背影。
許多許多年以後,旅居海外、頤養天年的秦兵仍清晰的記得這一天這一刻,映在自己眼中的那道背影。
他的脊背挺得筆直,雪白修長的脖頸倔強的梗着。原生硬件本是極好的,隻可惜窮苦出身造就的儀态實在不敢恭維。可就是這樣不夠優雅的他,卻成了她眼中一株瘦瘦高高,永遠無懼風雪的柏樹。
沈夜北牽着她的手,一路走到地下掩體前。和周圍緊張驚慌但仍井然有序進入掩體的人們不同,他的神情始終都是平靜的,平靜到了近乎淡漠的地步。
在秦兵的上輩子,歲月靜好小清新的現代商女們總喜歡這樣一句話:“【】國愛情,十有九悲”。而這句話的配圖,通常都會是披着軍服大氅的青年軍閥,與身着旗袍的年輕女子隔着茫茫人海,執手相望。
現在,她并非身着華美的旗袍,咫尺之遙的“軍閥”也并未身着貴氣十足的軍服大氅。此時此刻,并非真實曆史中的【】,而她與他之間,也從來都不是什麼狗屁“愛”情。
——他們,或許隻是自然規律“造化弄人”,是量子力學“開個玩笑”之下,極其偶然之間相遇的,來自不同位面、不同時空的兩個普通人類。僅此而已。
“張旻,這裡先交給你了。”
被這句話倏然喚醒的秦兵,愣怔着擡頭看向沈夜北。後者正在和張旻——保衛部負責人交談着什麼。簡單囑咐了對方幾句之後,他就松開了牽住她的那隻手,卻不料秦兵毫無預兆的反過來抓住他的手!
“你要做什麼?”
她的眼神非常冷靜,可聲音卻已隐隐發抖。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她甚至有種錯覺——或許這一次,就是生離死别。
沈夜北垂眸看着她,長長的睫毛垂斂下來,半掩去他眸中深深淺淺的情緒。他似乎猜到了她要說什麼、做什麼,便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去做我該做的。”
他的嗓音雖然喑啞依舊,卻已是罕見的溫柔:“放心,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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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播放突發新聞。”
正在凱撒宮中閉目養神的亞曆山大略略睜開一隻眼。
他記得很清楚,這個時間段,大洋國的首都電視台總是要播放一段“廣告”——那些個娘們兒唧唧的大洋國佬,除了掙幾個破錢,什麼都不在乎。淨是些沒出息的暴發戶,呵忒!
結果今兒卻太陽打西邊頭出來了。放着黃金白銀不賺,播新聞?
“新聞内容為:楚聯邦對基輔羅斯宣言。下面請看轉播——”
畫面一黑。先是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炮火聲,畫面再亮起時,已轉到了某個硝煙彌漫之處。
“這個地方……”
亞曆山大元帥眯起眼睛。他索性從桌案上撈過來老花鏡,正待仔細端詳一番。
然而接下來電視機裡傳出來的聲音,卻讓他當場愣在原地。
“——我,大楚聯邦合衆國陸海空三軍總司令沈夜北,向基輔羅斯共和國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