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鳳推開窗戶,見今夜的月甚圓,估算着日子,不久又要舉辦簪花大會了。
這次的簪花大會在浮玉島舉辦,他想起在十三戒,幻境中的計都提了一嘴自己最愛喝的酒,便是浮玉島的百花清露酒。
到時候他施點小技倆,偷幾壇來送給計都。想到這他竟覺得有些對不起東方島主,但一想到計都看到酒時的驚喜,那一點小小的負罪感立刻就沒了。
東方島主對不起,到時候一定請你喝小輩和計都的喜酒。
還沒有睡意,索性下樓在院子裡轉一轉。他從桌上随便撿了一本書,下樓賞月。
羅喉計都坐在院子的台階上,手裡拿着根木頭,用小刀在上面仔細雕刻。
司鳳見計都竟也在,急忙檢查自己的着裝是否得體,然後才走過去打招呼:“計都。”
羅喉計都顯然正沉浸在雕刻中,被他這麼突然的一聲招呼吓得割到自己的手。
司鳳沒想到自己竟闖了禍,飛奔過去抓住羅喉計都的手,卻見食指上被割了道口子,絲絲鮮血從中流出。
“計都,疼不疼?都怨我……我來給你上藥!”
羅喉計都見司鳳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問道:“你那麼緊張作甚?吾在戰場上受過的傷可比這重得多。”
說着正要施法将那道傷口消除,卻被司鳳握住手腕,他有些驚愕,就聽司鳳用毫不商量的語氣說着:“我幫你。”
羅喉計都無奈地看着司鳳小心翼翼地捧起他那根受傷的食指,用指腹撫過,傷口便立刻消失不見,那虔誠态度,不亞于信徒對神明的誓死相随。
不由打趣道:“怎麼不去陪陪人家姑娘?你這般對我用心,璇玑看到了怕是要不高興。”
司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和璇玑有什麼關系?”
這禹司鳳以前追褚璇玑的時候,方法不是一套一套的嗎?怎麼現在跟個傻子似的。
“你不是喜歡璇玑麼?”
司鳳腦袋裡的血管幾乎快要裂開。
合着計都多年來不接受自己的情意,是以為自己喜歡璇玑?
不對,計都為什麼會以為自己喜歡的是璇玑?難不成……
“羅喉計都,你為什麼不能放下恨,去看看真正的自己?”
“放下恨?禹司鳳,你連區區一個褚璇玑都放不下,有什麼資格讓我放下這刻入骨髓的恨!”
他在幻境看到的那些場景,正是計都的前世!計都還有前世的記憶!
“計都,我喜歡的是你!”司鳳眼中飽含淚水,終是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句千年前未敢說出口的話。
羅喉計都瞪圓杏眼,問道:“你說什麼?”
司鳳想起那個在業火中向他投來驚鴻一瞥的小修羅,心如刀絞,忙抓住他的手,置于自己心口處,鄭重其事地告白:“計都,我喜歡你,比所有人,所有事都要喜歡!我在十三戒幻境中看到了你的前世,我明白,是我将你推開,現在又來追求你,你一定覺得我很虛僞。但是,”他字正腔圓地說道,“我沒有那個禹司鳳的記憶,自然也不喜歡璇玑。你聽明白我的心,我喜歡的一直是你,隻有你。”
多年後,每當司鳳想起那個月圓之夜,都會問一問自己:為何突然就有了告白的勇氣?
之前,他雖深愛着計都,卻遲遲不肯也不敢告白,那夜卻是一口氣便将自己想說的話全部告訴他,甚至連一處停頓也沒有。待自己夢一般說完時,身體都已發燙,還有些酥酥麻麻的刺撓感——這是他沖動時的表現。
也許,是怕再次錯過計都罷。
他害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