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星君。”司命點頭回了個禮,急匆匆地去藏經閣。
其中一個剛從人界提拔上來的仙侍好奇地問旁邊的同伴:“司命星君真忙啊,每日都待在藏經閣裡不知研究什麼。”
那同伴一聽,低語道:“這司命可不是個正經的,以前跟在柏麟帝君身邊,隻會寫一些無聊的話本供人消遣。自從四年前戰神命柱突然消失後,便忙着查找戰神命柱的蹤迹,連話本都來不及寫。”
仙侍好奇心大起,繼續問道:“戰神是何人?”
同伴笑道:“你剛來天界,自然不知這段往事。話說千年前妖魔界與天界開戰,眼看已快攻上天庭,魔煞星竟突然不見了,第二日柏麟帝君便帶來一個極美的女子,稱她為天界戰神。”
仙侍驚得說不出話來。
“起初諸神衆仙都隻當帝君是瘋了,死馬當作活馬醫,誰知這突然冒出來的戰神将軍不費一兵一卒,便打得妖魔大軍節節潰敗,徹底扭轉了戰局。”
仙侍崇拜地說道:“戰神将軍真厲害啊。”
同伴頗為得意,卻又立刻歎惋道:“隻可惜,将軍犯下如此大錯,連天帝也護不住她。”
一個時辰後,司命失魂落魄地出來。
四年,他幾乎翻閱了整個天界的典籍,卻沒有一本上記載着元神還在命柱卻消失的原因。
“唉,帝君啊,您和小戰神的這條情路還真是坎坷。”
他坐在玉台上,拿出還未完成的《三界恩怨錄》,用筆在上面胡亂寫着。
“司命星君。”司命吓得筆都差點沒拿穩,擡頭看着不知何時站在他面前的兩位天兵,故作鎮定地說道:“本君奉柏麟帝君之命查探戰神命柱蹤迹,最近可是忙得很,你們找本君有何事啊?”
天兵向司命行了一禮,道:“天帝帝尊邀您到昆侖山一叙。”
“啪。”司命的筆這下是徹底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你們搞錯了吧?天帝他老人家怎麼有空見我一介小仙?”
兩位天兵不由分說走上前,一人架起他一條胳膊:“此事自有帝尊的考量,還是勞煩星君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是,哎哎哎——”三人化作一道流光飛走,空中傳來司命的叫嚷,“至少先讓本君準備準備啊!”
一盤巨大的棋局懸浮在空中,穿着白色帝袍的男子立于靈台之上,右手執一枚黑子,似是在研究破局之法。
司命戰戰兢兢地跪下,喊道:“小仙司命,拜見天帝帝尊!”
天帝揮手示意其餘人退下,轉身看着司命,溫和地說:“愛卿免禮。”
司命起身,這才敢擡頭看看這位傳說中的天道化身。見天帝也在含笑看他,他的恐懼竟一下消散了大半。
“不知帝尊此次命小仙來有何指示。”
天帝問道:“卿可會下棋?”
司命不解天帝為何答非所問,卻還是答道:“小仙隻會一點皮毛。”
“無妨,孤且為卿指點一二。”
天帝瞬移到司命面前,揮手變出一張石桌及兩把配套的石凳,他率先坐下,道:“卿請坐。”
司命不相信天帝大老遠把他召來隻是為了教他下棋。不過,此事說出去都得羨煞旁人,于是便也坐下,選了一盒白子。
天帝溫和地問道:“卿可知這黑子白子代表了什麼?”
司命一頭霧水。
天帝手執黑子,開始布局:“黑子者,陰也,宜守不宜攻,以柔克剛,沉穩冷靜。”
司命落下一子,天帝贊許地點頭:“白子者,陽也,宜攻不宜守,以剛克剛,光明磊落。”
“棋盤即為天地,此二者,相生相克,孕育乾坤二氣,清氣上升衍化為天界;濁氣下沉衍化為妖魔界;靈氣稀薄者,得古神所贈粒子,衍化為人界。是以三界由此而生。”
司命茅塞頓開,不由感慨發明圍棋的先人的智慧。看似普通的一盤棋,裡面卻蘊含着萬千哲學。
“小心謹慎,循規蹈矩以破局,此之謂本手。”天帝又落一子。
司命接着落子,卻見天帝以退為進,殺出一條血路。
“出人意料,靈活變通以破局,此之謂妙手。”
司命急忙改變布局,天帝微微一笑,落下最後一子,将白子吞并。
“性情焦躁,迫于取勝而吃虧,此之謂俗手。”
“卿莫要沮喪,未到最後,誰也無法論輸赢。”
天帝說着望向浮在空中的棋局,“此乃西王母留下的殘局,孤已破了千年,至今仍未成功。但未到最後,誰能笃定此為無解殘局呢?”
司命一看,頓覺心驚。
這布局,分明就是如今三界的局勢。世人皆說天帝修無為道,從未下過昆侖山,卻不知三界變幻已皆在他眼中。
他對這位三界之主的崇敬又多了幾分:“天帝……”
“戰神将軍本非天界之人,如今魂歸來處,命柱自然泯滅。卿且去,再琢磨琢磨孤的指點,孤期待下次與卿的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