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不是往這邊跑了麼?”舉着魔石燈的矮人大聲嚷嚷。
“不知道!聽說有個幻術師,說不定裝成什麼東西了,再找找!”其他搜查的矮人應和道。
“tnnd,一溜煙就沒了影兒,耽誤老子時間。”矮人向一旁吐口唾沫,周邊其他矮人連連點頭贊同。
搜尋一陣,哪怕把每個角落探遍了,也沒找到人類或龍人的痕迹,怕是已經跑遠了。領頭的一咬牙,叫矮人們散到周圍去,地毯式搜查!
舉着魔力燈的矮人跟在隊伍最後頭,趁人不注意,閃入房屋夾縫中,長舒一口氣。
霧氣散去,克勞克騎着艾薩克,艾薩克騎着多倫,為了減少體型,他們三也是煞費苦心。
“我們為什麼來第一基座?”克勞克問。
“來找第五張紙條。”艾薩克總算有機會說出他的計劃,“我之前向琺畢安提出交易,說可以用戴安娜的紙條換她的,這是樁互惠互利的買賣,她卻拒絕了。聯系到之前戴安娜的報告被搶這件事,可以合理懷疑襲擊者就是她。”
“也就是說,目前已知的紙條都在她手上,她卻還是去找赤銅麻煩。如果隻是害怕赤銅對他不利,首要任務應該是躲起來而不是約戰,其中必定牽扯到利益,比如,謎語還不完整。她應該花了很長時間去尋找約拿的紙條,就因為沒有找到,才會懷疑第五張在赤銅手上!”
“你對行蹤不明的紙條有頭緒了?”
艾薩克快速解釋:“這要說到上周,你們來聚落之前的事。鐵皮回來後,赤銅一家為慶祝,決定去野外玩幾天。隻把煤渣留給熟人照顧,因為這周家庭教授有事,所以那幾天要幫煤渣補課。”
“潛入鐵皮家中放紙條的犯人隻能在這期間下手。不巧的是,他們一家回來的兩天前,附近下了場大雨。而矮人聚落在山内,濕氣難免有些重。如果犯人在下雨之前放置紙條,那紙條就會沾上濕氣而變軟。可我們得到的紙條沒有那樣的迹象,說明紙條被放置的時間就在赤銅一家回來前的兩天内。”
“如果真有第五張紙,赤銅沒理由向我們隐瞞,他可能确實沒有發現。赤銅的房間就那麼大,沒有找到隻可能是被人藏起來,或是拿走了。”
“等等。”克勞克仔細一想,越發覺得不可思議,“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艾薩克打聲響指:“對喽!能在赤銅一家出門期間自由出入房屋的,隻有一人——煤渣。”
“可……可是。”多倫有些哆嗦,“煤渣隻是個小孩子,而且我記得,赤銅先生家的防禦術式壞了,說不定是小偷……”
克勞克否定道:“不可能,知道防禦術式失效的,隻有摧毀術式的人。赤銅設下的防禦術式威力很強,應該不會有小偷那麼想不開。”
多倫撓撓頭,他知道艾薩克的推斷很有道理,但那隻是一個孩子啊!怎麼會和案件有關系!
三人心中掀起不同的波瀾,可無論他們怎麼想,想驗證推論,隻有與煤渣當面對質。
根據鐵皮傳來的消息,聚落中近三分之一的矮人開始反對赤銅,這個數字還在不停增加。大街上到處是敵視人類的矮人遊行隊,克勞克等人每一步行動都得小心謹慎,否則會有被當街打死的風險。
還好,普通民衆難以辨别幻術。隻要注意與矮人保持距離,三人大體上是安全的。一路上有驚無險,他們總算到了目的地,這地方克勞克和多倫還算熟悉,正是住禮堂對面的,女仆長的家。
鋼闆忙着幫鐵皮和黑鐵處理聚落的爛攤子,隻好暫時将煤渣托付在這兒。
克勞克敲了門,過段時間,似乎有人貼着貓眼往外看,再過一會,才聽見人聲:“誰?”
“族長出了事,有些事情要問煤渣。”
“人類?”
“是。”
門開一條縫,三人趕忙縮進去。
女仆長家不如鐵皮家寬敞,也不像禮堂考慮其他種族的客人。三人在裡頭隻能半蹲着往前走,尤其是多倫,幾乎要把身子蜷起來。明明在房内,燈卻暗得吓人,隻有隔音性能出奇的好,一絲聲音都聽不到。
“這幾天,我提心吊膽的,生怕外面那群瘋子知道煤渣在我這。”女仆長解釋,“隻好把家裡搞成這樣,裝作沒人在。”
她走到一扇低矮的門前,敲敲。門後響起啪嗒啪嗒聲,不一會,煤渣的小腦袋出現在門後。看見門外的人,他愣了一下,過會才記起來他們似的,跑出門,抱住克勞克的小腿。
“哎呀,他挺喜歡你。”女仆長有些驚奇,“我當初哄了他半個月才和他混熟呢!”
克勞克想上輩子,自己每次抱自己的侄子侄女,都會被躲得遠遠的。剛想摸摸小矮人腦袋,艾薩克一把拉過煤渣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藏了什麼紙條?放哪了?”
話沒說完,就把手插進孩子的褲兜裡,上下摸索。煤渣渾身僵硬,過幾秒,慢慢張開嘴,大滴淚珠滾了下來,喉中發出難聽的“呃嗚”聲。
“哎呀!你幹什麼?”女仆長墊腳,一記爆栗敲在艾薩克腦殼上,摟過煤渣的背,幫他順氣。“哪有這麼對孩子的!”
艾薩克也很委屈:“哪有時間哄小孩啊?鐵皮那邊還在打呢!”
“你們别說話。”女仆長将煤渣護在身後,“問題我來轉述,不許靠近孩子!”
艾薩克咂咂嘴,忽然感覺兩位同伴都對他投來意味深長的眼光,一時間如坐針氈,嘴上卻還硬着:“怎麼啦?我隻是選擇最好的辦法!”
兩人的目光沒有收回的意思,艾薩克不自覺紅了臉,趕忙提問,希望把這事蓋過去:“你問他,幾天前,他爸媽不在那幾天,是不是一個人回國家?”
煤渣沒出聲,對着女仆長一通比劃。
“他不說話麼?”克勞克問。
“煤渣天生說不了話。”女仆長先解釋。
克勞克有些訝異,鐵皮夫婦可從未和他提起過。怪不得這些天沒聽過孩子發聲,原來是有缺陷在。
女仆長對煤渣點頭,傳達他的手語,“他說有玩具落在家裡,所以自己回家拿過,是從爺爺房間的窗戶爬進去的。”
對上了!艾薩克在心底為自己鼓掌,面上故作深沉,繼續問:“他有沒有在赤銅的房間裡找到一張紙條,大概……”
他掏出從斯比瑞恩身上搜出的紙條:“這麼大。”
煤渣又比劃一頓,女仆長傳達:“他說爺爺最愛幹淨,看到桌上有紙,以為是垃圾,就收走了。”
艾薩克心中一沉:“他不會扔了吧!”
好幾天前的垃圾,不知道會到哪裡去!他們再怎麼努力,也沒法從幾天來的公共垃圾裡找出一小張紙啊!
克勞克蹲下,盡量讓自己與煤渣平視,盡力讓聲音溫和些:“你的爺爺出了大麻煩,現在隻有你能救他。你還記得你把那張紙放哪了嗎?”
煤渣撓撓頭,臉慢慢漲紅,忽然開始原地轉圈。
“他怎麼了?”克勞克皺眉。
“他急的時候就這樣,或許是聽到爺爺出了麻煩,自己又想不起來。”女仆長将煤渣扶住,安撫很久,才讓他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