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姊！誠王是無辜的！"

“無辜？無辜與妃嫔私通，與臣子密謀？證言，證物，哪樣不是明明白白？”

“可是，小妹不曾見誠王有什麼情信，也不見他與朝臣私交……”

“随便見得着的東西，就不是什麼秘密！小妹，難道你沒親眼瞧見從誠王書室搜出東西？那可是你管理的内宅啊！”

默語良久。

“不！我不信！誠王不是那樣的人！"

“小妹，你才與他相處數月，哪知他是怎樣人？″

太子妃輕聲慢語，每個字，都像經過細細咀嚼。“如果朝臣能随意出入，倒也不必書信來往，大将軍府倒是賓客不斷，父親又時常拜會誠王府，替人捎去一兩封信，也不是什麼難事。"

誠王妃氣憤不平，揚高音調。

"阿姊！你不幫誠王說話就算了，不要随口污蔑誠王，還攀扯上父親！"

“小妹言重了，誠王什麼也不說，便存在各種可能，阿姊我随口說說，小妹不要認真。”

誠王妃一聲尖叫。

“阿姊你！其實你是恨我的吧！"

“小妹你說什麼？我恨你做什麼？"太子妃聲音沉着清哳，一絲不慌。

"想不到你……你不光恨我，還恨父親，恨誠王！"

我震驚到忘了離開，呆站在原地，聽着内裡一切。

“我恨什麼了？有什麼可恨的？"太子妃語聲悠緩，如清溪涓涓，琴弦輕拔。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們！現在你得到機會了，看到我們落魄狼狽，阿姊很開心吧！"

“小妹，你是不是傷心過度，失了心智了？"

“不是！阿姊！你再怎麼恨我們，你我畢竟姐妹，父親也是你父親……"

太子妃冷冷一喝。

“釆兒，拿安神湯來。"

"用不着！我......不會再求你了！”

風帷一掀帶起股風，一道纖影沖出宮室，險些與我撞個滿懷。

驚得我閃身，後退一步。

誠王妃惴惴地站住，眉目凄然，無法掩飾的哀怨。

擡眸，她又低低俯首。"太子——姊兄【注，姐夫】……"她忽地轉了口氣，語聲細柔，凄迷。

太子妃緩步走出來，停在門邊，面龐一片清冷。

誠王妃側頭看她，眼底翻起一抹暗潮。

近似尖叫的噪音，毫無預兆地從她哽咽的喉間迸出。“阿姊，果然恨着我！"

“因為父親依了我，把你許給太子，而我嫁給誠王！”

她一字一句，脆生生砸在我心上，帶着尖刺的角，硌人的疼。

她望望太子妃，又望望我，目光含着憤懑，不甘，和怨怼，“因為我——不想嫁一個傻子！”

猝不及防，我好像挨了狠狠一鞭，意識有些暈眩，心髒猛地揪緊，抽痛間，漸漸溢出些酸澀。

太子妃柔聲啟齒，如三月微風拂面。

"采兒，誠王妃憂傷過度，以至失心失言，快喚她的人來，帶她回府。″

"是！"

太子妃目光一轉，沖我低笑道:"小妹情急說了胡話，太子不要見怪。"

我眸光凝在她唇邊，淺笑嫣然。

我也一樣笑了，笑靥如花，潔白無瑕，就像冬天飄落的雪花，輕輕的，盈盈的。

"有什麼呢？我又不是，才知道。″

(待續)

(2024年6月6日13:46獨發晉#江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