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天晴水清,日暖風輕。
夜色漸深,我輕柔地将小真攬入懷中。望着她溫順的模樣,我隐約生出一絲不安。
"小真,如果你不喜歡.....”
她徐徐拾眸,雙眼水亮亮的,一道輕語落在耳邊。"小真,喜歡太子……″
好像悄悄滴在葉上的雨珠。我的心就像被雨碰着的葉片,整個心脈都為之顫動。
一下子,想為小真做很多事。
禦苑的石榴好像開了,想帶小真去看。
蓮池裡圓圓的荷葉,已布滿大半池塘;等荷花開了,帶小真去看荷。
還有、還有……
“太子做梧桐花,是做擺設,還是挂飾呢?"小真柔柔問。
我拿不定主意地說:"挂飾吧?"
曾經,希望戴在那位女娘的髻邊。
"如果做挂飾,可以讓宮中匠人穿個眼,再塗生漆,上顔色,就可以保存很久!”
“上色呀?上什麼色好呢?"
“太子刻的是青桐花,當然用缃黃、淡青兩色,做好後用珠串穿起來,還可以做腰飾。"
我點了好幾下頭。
她臉紅紅的,眼裡閃着光:"小真想,再給它編條流蘇……太子看呢?"
"小真自己做嗎?"
"是。″
"小真做的,應該好看。″
夜間下過陣雨。雨過無痕,日光白花花的灼人,蟬聲也越發焦燥。
我望着樹枝上挂着的蟬蛻,在夏風中輕輕晃蕩。
蟬飛走,留下的空殼,仍緊緊粘着樹枝不放。
殼還保持着蟬的形體,殘留着蛻變的痛苦。
夏蟬,應該都出來了吧?
秋蟬,還被土包圍着,和地下的樹根融在一起。陰暗,枯燥。
仰望樹枝,我靜悄悄握緊小真的手指。好像,不再那麼凄涼。
也不再,那麼悲傷。
小真給我的黃綠彩漆梧桐花配上金銀絲帶綴珍珠;從黃到綠,逐漸的暈開,如融化的玉色;底下一簇金銀絲線,黃白銀亮,像從花瓣裡開出的細長花蕊。
荷花初綻,滿目清涼。
蓮荷凋落,仙子墜塵。
溽暑漸消,秋風吹起。
一日,小真暈倒了。
太醫看過之後,我再一次——
跪在父皇面前。
"小真懷了碩兒長子,請父皇給小真一個名分!″
迎面的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我被打得頭暈眼花,還是忍着疼痛,重新爬起,恭恭敬敬跪好,面向他的震怒。
“父皇打過了,還請給小真一個名分!"
面對父皇的震怒,我雙手杵地,身體在他的目光下緊/縮,卻是分毫不退。
(待續)
(2024年2月10日17:10獨發晉#江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