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台其實是一根半徑大概三四米,高五米的圓柱形建築,環繞在周身的是螺旋型樓梯,直直通往最下面一層。
有将近兩層樓的高度了。
無窮無盡的旋轉式樓梯,終歸很讓人頭暈眼花,不僅如此,連花紋都是斑馬色,不知不覺,就會陷入期中,擾亂了大腦。
幾人循着扶手,一步一步地到了旋梯終點,閉眼晃了晃腦袋,清除了精神上的眩暈感,才稍稍緩過勁來。
李孜半彎着身子,一手撐在膝蓋上另一手用掌根位置揉了揉太陽穴,發自内心感慨:“我嘞個去,這是在搞我嘛!我都要吐了!”
季滿圳和他一見如故,倆人的共同話題那是數不勝數,聽見他開口就自然而然:“應該是我們所有人。”
“啊??”
随硯從不遠處走過來,詢問他:“你沒事兒吧?還好嗎?”李孜見他關心自己,心下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随硯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他的狀态,從外觀上看确實沒什麼大礙才又思索着說:“我猜……就是為了擾亂包括我們的所有人。”
話音剛落,季滿圳一臉傲嬌地望過來,嘚瑟地跟随硯笑了笑,還順便朝他眨了眨眼,無聲勝有聲,動作間全是滿滿的“懂我”。
随硯看着他眉飛色舞的,沒忍住輕笑了一下。
一旁的李孜還有兩個女生都沒說什麼,紛紛看向随硯,等待他的後續。
缪亓則倒是沒看向他,漫不經心地倚在柱子上,手摸上去,看起來像是在……
扣牆皮……
???
随硯頓了一下又移開目光,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我不懂那種什麼心理方面的暗示,但是以我片面的了解以及主觀臆斷,螺旋式樓梯已經就非常容易使人暈頭,無窮無盡地下去。而色彩,也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鮮豔的色彩是會調動人們的積極性的,而樓梯的斑馬配色,就隻有黑白兩色,在一步一步向下的階梯裡面,台階邊緣線和兩色的邊緣線界限逐漸模糊,使人分不清前一步到底是空的還是實的。較長時間的注意力瘋狂調動集中,就會使精神狀态緊繃,從而一定程度上震懾住來人。”
“當然,這個主要的目的應該也不是為了攔住人,畢竟這個心理上的暗示,作用太微小了。”
衆人了然地點點頭。
随硯說完話朝缪亓則的方向複又看過去,後者從頭到尾都在扣牆皮。
當然,也或許不是。
随硯吐了口氣,挪開了視線。
缪亓則在随硯偏過頭的一刹那看向了随硯,良久對方都沒有再看他一眼,他收回視線,一時間有點理不清頭緒,随即他垂下了眼,把所有的心思都掩在了黑暗中。
這一層的視線很黑,影影約約的燈光在遠處閃爍,說話間連回聲都有,可以斷定是個很空曠的大廳。
對于未知,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突然眼前一亮,所有燈光悉數打開,瞬間驅散了黑暗,連帶着幾人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下來。
确實是個大廳,除了撐起來整個樓闆的數根構造柱,沒有什麼特别的。大廳是個長寬之比數值很大的長方形,形似大型走廊,構造柱撐起天花闆分别排列在長方形的兩條長上,上可夠闆,下可抵地基,頗有氣勢,給人一種儀式感。
“你們看,這裡有東西。”姜時鄢率先打破了長久的沉默氛圍。
衆人湊近一看,隻見她所示的方向也就是其中一根構造柱上面有畫,畫面上是一隻很可愛的小狗,在歡快地搖着尾巴,吐着舌頭,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來人。
還沒等琢磨出來什麼意義,幾步之外的季滿圳站在另一根構造柱之前,“這裡也有。”
這裡面是一個被抛棄了的小狗,渾身髒污,皮毛都有損傷,可憐巴巴地看向畫外人,唯有那尾巴依然在搖動着。
随硯腦中閃過了一絲念頭,又往前走了好幾米,繼續看别的畫面,果不其然又有不一樣的。
這裡的畫面不再是小狗了,而是一個人,一個被鎖鍊緊緊纏繞住的小男孩,他跪在地上,隻有一束光照在自己身上,他的臉上卻是滿滿的癡迷與滿足,仿佛一切都是自願。
看到這裡,随硯才稍微動了動眉頭,下意識伸出右手去觸碰畫面上的那個小男孩,輕輕抹過他的臉頰,似在拂去他那不存在的淚痕。
缪亓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沒有打擾他,靜靜地看着他的動作。
“我好像……明白了。”缪亓則返回發現的第一幅畫面的位置,先一步出聲。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或許是拖回聲的幫助,一下子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緒,紛紛靠近缪亓則的位置。
随硯收回了神,放下手抹了抹手上粘上的白色灰塵,在指腹撚了撚,顔色逐漸淡下去直到看不太清,他才擡起步子走向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