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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工作算是徹底完成了,陳步載着随硯回到了他的家,然後就回去了。
近一年來随硯倒是減輕了自己的工作量,一方面是曾經的自己沒怎麼接觸過這個行業,怕多做多出差錯,另一方面則是他懶,嫌太累了。因此短期内确實沒有什麼事情了,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沒有工作的日子不需要争分奪秒,不需要匆匆忙忙,一切都一鍵慢了下來。
拿出手機點開日曆看了看,食指敲着手機思索了幾秒,拿起桌幾上放着的鑰匙出了門。
離開家的時候是個傍晚,之前下過雨過烏雲早在陽光擠過雲層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終于有了出頭之地的太陽光斜斜地刺過來,打在行駛車輛的後視鏡上,落在行人的眼眸中。
随硯開着車,突然見到路邊的行人指着前方的天空一陣驚呼,擡眼望去,是雨過天晴的虹橋。
一層明晃晃地挂在空中,隐在雲中,沒于天際,另一層與之相比倒顯得虛化了,卻仍然追随者前一道虹橋,幻化在空氣中。
随硯情不自禁地把車速慢下來停靠在一個幾無人煙的街角,黑色棒球帽和口罩的遮掩下隻看得出那雙眼睛很亮。
随硯突然有點失神,上一次看見這樣的雙虹橋還是在……那個世界?他記得,身邊不像現在是一個人。
他問過另一個人,為什麼會看見兩層彩虹,那人不知真假地逗他:“都說虹橋,确實是個橋了,是有兩側邊界的。”
随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想了想肯定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眼睛一如明亮,笑盈盈地看着那人,看他倒映在眼裡的彩虹。
随硯晃了會兒神,又啟動車子,朝郊區的方向駛去。
車子駛入一個高檔小區,随硯開進車庫,又從車庫的門進了屋子。
随母見到突然回家的兒子當是又驚又喜,忙放下手中的備課站起身來,還戴着常用的眼鏡,一臉慈祥地看着自家兒子,舉手投足間盡是儒雅。
随母名叫羅蕙兮,是一名大學教授,本身也出自書香門第,又受知識的熏陶,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
随硯進門摘了帽子拿在手上,順手胡亂抓了幾把頭發,取下口罩張開雙手:“羅教授,不抱一個嗎?”
羅教授被逗笑了,上前幾步抱住有一陣子沒見的兒子,摸了摸随硯的臉頰:“瘦了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啊,都給你說了别太累着自己了。”
随硯無奈了,一聲聲應着,全盤接受着來自母親大人的關愛。
上一世的他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從來沒有體會過親情這個神聖的情感。
都說歲月是把無情的刀,一點一點刮去母親在一個小孩心中的印象,以至于到了很多年後,很難對于母親這個詞有太大的反應了。
這個世界仿佛在彌補着什麼,給了随硯那份缺失的母愛,曾經日日夜夜渴望的東西,現在觸手可得,又怎能不珍惜呢?
随硯的父母早早就離開各自生活了,是母親一手帶大了他。仿佛冥冥之中有某種力量,在給他機會,得到永遠沒辦法得到的東西。
盡管,對他來說,是偷來的……
在一切罪行被最終判定之前,他還是想好好感受,感受這份偷來的愛。
随硯總是抽空來看看羅教授,因為公衆人物的身份,沒辦法做到高頻率,不想因為自己的行為給母親帶來困擾,打擾到她的正常生活。
盡管或許羅教授不這麼認為。
“我看了你那個綜藝了,看上去還不錯。”羅教授率先開口。
随硯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她在說什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無奈地說:“羅教授啊,您就别嘲笑我了,我都要沒臉見你了。”
“什麼話?你這是什麼話?我是真的在誇你的。節目看上去挺有意思的,再接再厲。”羅教授不滿地辯駁。
随硯無奈:“好吧,我信了,我接受。”
羅教授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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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硯到家的時候天就已經黑透了,和母親你來我往地對話使得時間更晚,羅教授親自下廚給他熬了一碗魚湯,随硯解決之後舒舒服服地回房休息了。
躺在曬過的被子下,随硯深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那種松弛感确實不多見。
所以,一夜好眠,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