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的貴族公子從來都不會善罷甘休。在這樣的處境之下,眼裡的不甘與不屈愈演愈烈,是對命運的憤恨。
但是平淡的的生活總是強大的,它會教會一個擁有欲望與野心的人學會屈服,屈服于現實的失敗。于是,眼神就又變了,開始變得淡然,最後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成為迷茫與不解。
迷茫以後的生活要怎麼過,不解自己為什麼成了現在的處境。
在随硯的傾情演繹之下,效果達到了預期,甚至超出了預期。
第二版也迅速拍攝完成,很快就來到了最後一版,乞丐風。
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貴族公子落魄之後無法适應平淡的生活,開始變得一蹶不振,最終把自己活得像一個乞丐,苟延殘喘。
裝束也變了,精緻的臉龐用化妝的技術變得灰頭土臉,穿着破破爛爛的衣衫,風吹日曬之下,連皮膚都有了傷疤。化妝師在側臉畫了一條明顯的疤痕,從側臉越過下颌線,延伸到了側頸,藝術加工之下,更像是曾經的十字架耳墜拓印在了身上,像是一種諷刺。
曾經高高在上的人被磨平了棱角,變得五目中無神,誰叫他都有一種遲鈍感,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與勇氣。
随硯的表演把一切都拿捏得恰如其分,使得韋蕤連連稱贊,邊拍攝邊念念有詞:“棒!真是太棒了!”
效率極其高,很快就完成了“堕落的平民”的拍攝。
随硯換回自己的裝束之後對工作人員說着辛苦了,并叫來陳步去買點飲品分發下去。
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還剩一個采訪。這也算是姝桠的慣例了,拍攝後都會有一個小采訪。
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休息,随硯正打算去休息室調整一下,剛出拍攝間,腳步突然一頓。
是缪亓則。
随硯疑惑了一瞬就走上前去,缪亓則也反應過來向随硯打招呼:“随先生好。我在這邊拍攝,沒想到你也在這邊,好巧。”
缪亓則抿着唇笑着,和整個人的氣質怎麼看怎麼不合适。
随硯溫柔一笑,回應道:“确實很巧。我來的時候看見你在采訪就沒有去打招呼,沒想到你現在還在啊。你來了多久了?”
他指的是站在這邊。
“不久,看見身為貴族的公子俯瞰一切的時候來的。”缪亓則打趣着他。
随硯挑了一下眉,低頭笑了一聲,沒在意對方的打趣。
“不知道你拍攝的主題是什麼”,還沒等缪亓則回答,他就先一步說:“不要告訴我,保持神秘,我猜一猜,到時候我才會有成就感。”
缪亓則看着他這個樣子,沒說話了。
缪亓則還要說什麼,他的助理悄悄挪過來在他身邊小聲說着話,應該是要走了。
缪亓則聽罷點了點頭,回過頭來看着随硯,又笑了起來,看着随硯說:“那,随先生,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先忙着,下次再見。”
随硯點了點頭,“下次應該是節目裡了吧,《走嗎》要繼續見面了。一路順風,注意安全。”說着還揮了揮手。
缪亓則嗯了一聲,轉身準備離去。
剛走沒兩步,随硯又叫住他,缪亓則轉過來看着他,一副要随硯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随硯沉默了一瞬,收起了常有的笑容,臉上的神色看上去很認真,一動不動地看着缪亓則的眼睛,問他:“缪亓則,你什麼時候,能給我看看真正的你?”
随硯在休息室發着呆,之前的問題貌似有點出格,缪亓則愣住了幾秒後笑了一聲,還沒說一句話,随硯就先一步跑了,還說着自己來不及了先走了,下一次有機會再知道答案。
說不清是不敢聽見回答還是害怕答案讓自己失望,能逃避一時救逃一時。
又或許,都是自己多想了呢?
随硯感覺額角有點不舒服,擡起手輕輕按揉着,确實有效,緩解了不少。
那就……等下次吧。
工作人員過來通知準備采訪了,随硯理了理衣角,起身去往采訪間。
還是那位女主持人,問的問題也都在範圍之内,先是詢問了拍攝理念,後又采訪了心理感受。随硯經曆了太多這種場面,回答起來得心應手,更何況,也是自己心裡的答案,更加有底氣。
“最後一個問題,您知道今天缪亓則老師也來了嗎?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随硯保持着從未放下的嘴角,回答道:“知道的,之前碰見了,還說了幾句話。沒有什麼想說的,那就祝他祝你祝你們天天開心,萬事順遂吧。”
主持人笑了:“謝謝随老師的祝福。那今天的采訪就到這裡了,辛苦老師。”
“不辛苦,你們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