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桠是近年來興起的一家雜志社,擁有着極強的個人風格,主要拍攝單人雜志,設計風格大膽又張揚,極其凸顯個人魅力,因此一時間水漲船高,能力與熱度相輔相成,造就了現在的地位。
這次的主攝影師是一位留學歸來的女士,叫韋蕤,年齡不大,但個人簡曆和個人成就上面卻已經有不小的地位。
正說話間,韋蕤邁入休息間,一位塗着烈焰紅唇的女性渾身散發着攻擊性,看上去便能震懾住人。
“随老師您好,我是這次負責拍攝的主攝影師,拍攝過程中您有什麼想法可以随時和我們溝通,我們一向很尊重個人意願。”韋蕤說話擲地有聲,淺淺地露出一個微笑以示友好,同時還伸出右手表态。
随硯臉上挂着标志性的溫和笑,伸出自己的右手輕握對方指節數秒後松開,“您客氣了,這次麻煩你們了。有什麼錯誤還需要你們多擔待。”
對方點點頭,視線對上随硯的眼,然後往下移動,打量着随硯。
按理說這樣的審視多多少少都會惹人不适,但是對方恰到好處的眼神卻不會讓人感到不敬。随硯站直了身子,看着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審視幾圈之後,韋蕤心裡也有了個大概的想法,然後招來自己的小助理,在她耳邊耳語幾聲,對方就下去準備了。
韋蕤吩咐下去之後,就對随硯開口道明:“是這樣的随老師,我剛剛初步制定了一套拍攝理念,想跟您交流交流,您看可以嗎?”
随硯點了點頭,“韋老師就不用稱呼您了,随某受之有愧。”說完就緊接着說:“您請說。”
韋蕤開門見山:“我剛剛結合你的外形,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暫定主題名叫‘堕落的平民’。之所以叫這個,我是打算拍攝幾組不一樣的畫風,先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地位與權利以及金錢的堆積成就出來的貴族,二則是被貶為的平民,從應有盡有到一無所有,除了基本的生活什麼都沒有了,最後則是乞丐風,是對生活的無望,連一無所有都不如,苟延殘喘地活着。這三個跨度,以平民為軸,拍攝兩個大極端,我認為,挺适合随老師的,到時候就希望随老師能多配合配合了。”
韋蕤大緻的理念清晰明了,随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點頭同意了,“那便麻煩了。”
事情談妥之後就要開始動工了,韋蕤先讓化妝師從貴族感做起。精緻的妝容加上滿身的金銀裝飾,連手指上都是戒指,并且還不止一個。
随硯換完服裝出來,衆人仿佛停滞了幾秒,忘記了反應。
純黑的西方公爵裝束點綴着亮閃閃的金邊,連扣子都是金色雙排,領口的位置去除了繁雜的布料,一個雙v型勾勒出了精緻的鎖骨和半露的胸膛,身上一件純黑的披風繩結綴在喉結處,和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随硯慢慢從樓梯上走下來,收緊小腿的靴子踩在樓梯上發出聲響,有點沉悶,像是砸在在場者的心上。左耳一隻十字架耳墜晃悠悠的,搭在扶手上的手骨節分明。連眼神都在睥睨衆生。
就像……就像真正的目中無人的貴族來到了你的面前,那種壓迫感,從骨子裡散發。
全場寂靜幾秒,拍掌聲從一旁傳出來,是韋蕤。她看見如此貼合預想的形象,發自内心地誇贊:“真妙啊!”
衆人也随之鼓掌。
随硯從樓梯上下來,褪去了滿身的攻擊性,又恢複了平時的柔和,笑了笑。
韋蕤大手一揮,高聲道:“準備了!”衆人一哄而散,小跑着去到自己的崗位上做最後的準備,各司其職。
一切準備就緒,拍攝也正式開始了。
随硯按照韋蕤的指示,端着一杯紅酒,輕輕搖晃着來到了一個古典型的拐角處,胳膊搭上欄杆,漫不經心地注視着手裡的紅酒,仿佛紅酒的顔色不僅僅是紅酒,更像是另一種隐秘的刺激。
偶爾擡起頭看向鏡頭,眼神裡總帶着不屑一顧,看衆生宵小的态度,沒有什麼入得了這位高不可攀的貴族的眼。
是了,他是權利、地位、财富和能力的象征,又有什麼能值得他在乎的呢?
助理陳步在一邊拿着随硯的随身物品,端着那杯沒喝完的咖啡,在幾步之外和工作人員竊竊私語:“我的媽呀!硯哥這也太絕了!韋攝影師的眼光也夠毒辣,簡直就是人性形象機,總能找到最為合适的風格。”
工作人員忙中偷閑地回複他:“可不嘛!強強聯手,天下無敵!”
陳步被他的話逗笑了,視線一刻也沒從随硯身上離開,發自内心地贊美。
随硯畢竟是拿了獎的影帝,對于鏡頭已經韋蕤需要的感覺,總是能很輕易辦到,因此沒花費多少時間就拍攝完了第一組照片。然後就緊鑼密鼓地準備第二套裝束以及現場,重新忙起來了。
平民的裝束簡單明了,褪去了一身的雍容華貴,回歸了最基本的生活。
簡單的襯衫,配套一個西裝褲。襯衫上面的褶皺,西褲長度的不合身都是一種落差。褪去的不隻是滿身的金銀裝飾,還有擁有的一切。
随硯的眼神也随身份的變化而有一種遞進性的變化。
時代變了,地位也變了,身份也變了,又哪裡還有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貴族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