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他們在樹上!!”
弓箭射出的一瞬間,樹下的黑袍人都被驚動。
“嘁。”
位置已經暴露,五條悟幹脆拎着倉橋唯一躍而下。
箭的速度相當之快。
雖然在不到一秒的時間之内就能躲過去這點,用少年反應力很強這點來解釋也行,但倉橋唯感覺五條悟像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有一個弓箭手在埋伏他們。
隻因匆然間的一瞥,那雙藍色的眼睛異常平淡。
就像現在即便被數十人包圍,少年也是一臉遊刃有餘的樣子:“所以我才說讓你去保護硝子啊。”
“是咒術師!”
黑袍人發出了粗糙的聲音,下一秒一擁而上發起進攻。
“這些不會咒術的家夥怎麼每次都以為用體術就能打過我們?”
一個轉身,下勾拳正中襲擊者的下巴,五條悟打架之餘還能囑咐她:“你把你的絕對防禦開2分鐘,我現在沒空照顧輔助。”
“我的術式才不是那個!!”
倉橋唯拔腿往少年制造出的空檔跑,跑一半又反應過來他們是來抓詛咒師的,于是從地上抓起了一個被揍暈的倒黴蛋當盾牌,躲在一棵大樹之後。
身為交流賽冠軍,五條悟一打十看起來完全沒問題,或許她在反而影響他發揮。
想到這裡,倉橋唯将注意力移到眼前被她當做盾牌的倒黴蛋身上。
黑袍人的帽子下是30歲左右中年大叔的樣貌,突出特點是下眼睑那厚重的黑眼圈。
想想也是,深夜1點出來偷偷跑到神社裡參加詛咒儀式,沒有黑眼圈就奇怪了。
見被她當做盾牌的大叔依舊不醒人事,倉橋唯擡頭偷偷觀察剛才射出弓箭的方向。
西南側。
是她和五條悟來時的方向。
【有人将他們的行動洩露了?】
“誰...?”
一時間她想不通對方這麼做的理由。
術師和詛咒師是敵對關系,一旦和詛咒師有所關聯就會被咒術機關認定為詛咒團夥。
誰射出的箭?
和詛咒師一夥的理由是什麼?
警惕着可能再次出現的埋伏,她忍不住進行思考。
“這小子怎麼回事?!”
“根本打不過他!”
遠處的詛咒團夥開始對少年的攻擊感到混亂。
深夜高懸的月光猶如冷針穿過葉隙,紮進這緊迫的氣氛裡。
或許正是就是這些混亂的聲音,她望着少年銀色的短發,忽然從記憶裡抓住一條線索的尾巴。
“如果輔助監督是藤井同學...除了京都之外...”
沒有任何其他人。
第一個線索——
五條悟從一開始就知道會被埋伏,為此少年想要支開其他人。
第二個線索——
橋姬的消失是術師所為。
第三個線索——
這場調查任務有一個根本上的矛盾點。
“『巡邏』變成了解決詛咒事件。”
倉橋唯想起了之前夜蛾交代幾人的話。
最大的矛盾就在這裡。
夜蛾老師告知他們是『巡邏』京都,京都校方卻直接将他們帶到了詛咒出沒的地點解決詛咒。
如果是這樣,那埋伏他們的人是...
“......”
倉橋唯從地上站起,深吸一口氣,向東南方大喊:“相——馬——前——輩——”
“箭是你——放——的——吧!”
空曠的樹林裡無人回答。
倉橋唯卻有種直覺。
放箭的人就在某個地方盯着她。
所謂的井底之蛙效應大抵就是這樣,京都校制造的情報差在愚耍他們。
橋姬的消息,繪馬的情況,進行儀式的詛咒師,一切都是京都校告訴他們的。
他們這一路也根本沒有見到所謂的輔助監督。
“......”
聽到倉橋唯的聲音,五條悟餘光瞥了少女一眼。
他确實察覺到了京都校的這些小手段,但是沒有将這件事告訴倉橋唯。
理由很簡單——
“看來你們這些雜魚的目标隻有我一個?”
五條悟撂倒眼前幾個開胃菜,看向剩下的數人。
明明都聽到了倉橋唯的聲音,這些人卻沒有分流去捏遠處的“軟柿子”。
“怎麼辦!!”
用黑袍遮住臉的詛咒團夥們有點緊張。
眼前的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幾歲卻身手了得,就像隻玩弄老鼠的貓,一招一式打得他們痛苦哀嚎卻又不摧毀他們的行動能力。
“一個小孩而已!别退...縮...”
說這句話的人得到了少年的一個眼神,像是畏懼五條悟眼神裡的冷漠,語言開始磕磕絆絆。
“他是咒術師,咒術師~嘻嘻。”
隐藏在人群裡的詛咒師開口是詭異的笑聲。
“把我給你們的那個瓶子丢出去,丢出去試試~”
“?”
銀光于黑夜中一閃,不止是五條悟看到了這支箭,正對着東南方的倉橋唯也看見了。
清脆的碎裂聲随之而來。
在強烈的詛咒氣息彌漫開來前五條悟搶先看清瓶子裡的東西。
但少年離瓶子太遠了,無法阻止。
因此咒靈從瓶子裡出現後,第一步是用頭發纏住它周圍的人類。
“陪我!■■■陪我!陪我■一起■!陪我一起!■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陪我■■■■■■”
像是從水裡撈出的大紅色衣服,咒靈拿着自己腦袋不斷重複,海藻一樣的頭發迅速蔓延開來。
“這是什麼?!救命——!!!!”
“救救我!”
扔出瓶子的人完全沒有料想到這種情況,整個人被詭異的頭發像水草一般纏了滿身,男人掙紮着想要呼吸,最終卻被逐漸收縮的發絲纏緊,收攏。
“救救我!救救我!白大人。”
“救——”
外袍被抓爛,男人驚恐地看向詛咒師求助救,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橋姬原來在這些家夥手裡。”
想救人也來不及了,五條悟率先說出了這隻咒靈的名字。
他回頭看向遠處的倉橋唯:“喂,這家夥是一級咒靈!你回去找傑!”
“那你呢?五條同學!”
情況越來越複雜,倉橋唯開始有點着急了。
少年摘下墨鏡,似乎是想讓她放心:“我把這隻咒靈給傑抓回去。”
“不行!他們和京都校是一夥的五條同學!”
“他們的目标是你!”
聽到她的話,少年露出了像是有點意外的表情。
因為五條悟确實沒意料到倉橋唯能猜出這件事。
他也是看到那個繪馬時才知道的。
【淩晨的時候,他們會動手。】
之前相馬長谷川遞給五條悟的繪馬上,被其施加了術式,寫着這句話。
在倉橋唯查看時,繪馬上的術式已經被取消,因此倉橋唯隻看見了原本留在繪馬上的願望。
恐怕此刻留在硝子那裡的相馬長谷川也是用術式制造出來的畫像。
“你這家夥看不起我的實力?”
“?這是實力的問題嗎???五條同學!!”
五條悟嘴上想把可能會被戰鬥波及的的“兔子”趕走,餘光瞥向樹林裡的某個躲藏眯眯眼,也搞不明白京都校的行動。
想要殺他。
又提醒他?
*
第一箭。
和黑發少女的距離偏差在20厘米。
他的箭矢落在樹幹上,成功讓詛咒師注意到樹上的五條悟兩人。
第二箭。
箭矢擊破空中的玻璃瓶。
被術式縮小後封存在瓶内的咒靈解封而出。
第三箭。
銀發的少年在躲閃咒靈的頭發。
黑袍的人群偷偷将稻草人釘在樹上。
黑發的少女在樹後,表情擔憂。
金屬的利器對準少女的側臉,他屏氣凝神挽弓。
一。
二。
三。
放手。
“————————”
破空的聲音驟然響起又驟然消失。
黑發少女像是聽到了聲音,向這個方向疑惑地看了看又轉過頭。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