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
準确來說是咒具。
戴着戒指,五條悟在視覺上就是美少女,摘下戒指——
“誰是女裝男孩?!!”
“初次見面。”
“應該是這麼說的吧。”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倉橋唯。”
“也就是葵和你們提到過的副人格。”
夜晚的風什麼都吹動,吹動搖曳的鮮花,吹動恍惚的月光,吹動那柔軟的發絲拂過五條悟的臉龐,帶着涼意。
“......”
“你耳朵好紅。”
“從我身上下去!!”
惱羞成怒,躺在地上的少年兇巴巴地喊道。
“其實被催眠的是主人格。”
于是倉橋唯把玫瑰塞回上衣口袋,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向五條悟伸出手。
沒領會少女的好意,五條悟自己一骨碌站起,沒好氣地質問:“但你醒着吧?你攻擊我?”
“你知道的,戰鬥是了解他人最好的方式。”
“我才不知道這種亂七八糟的歪理!”
“......”
倉橋唯瞥了他一眼。
“至少你通過戰鬥了解了我的術式,不是嗎?”
“哈,現在倒是會能說會道了。”
五條悟用語言諷刺對方。
“『要是抓到你這隻老鼠的話,我絕對會把你揍得哭着喊媽媽的。』”
她機械地重複這句兩個人一見面就聽到的話。
“确實,剛見面就變成一隻老鼠,我本來應該是不會說話的。”
“我說的是詛咒師!”
這家夥怎麼還記個莫虛烏有的仇啊!
“這裡沒有詛咒師。”
聽到倉橋唯的話,五條悟終于想起自己和對方的任務。
“催眠你的那隻老鼠呢?”
“既然你是清醒的,應該記住他的樣子了吧。”
“就在這附近。”
“草津小姐那邊是障眼法,罪犯是個用咒具作案的普通人。”
倉橋唯頓了頓,又繼續說着一些根本沒有安慰作用的話:“所以你不用着急,女裝男孩。”
“我沒着急!!還有我叫五條悟!!”
“走吧,應該快到了。”
說罷,她轉身走向小巷出口。
“誰會到?”
話說草津小姐又是誰?
“波浪小姐在第一次案發後就學了武術,以她的天賦打暈一個犯人并帶過來還是可以的。”
原來說的是水野和宮田啊,取外号太随便了吧!
“看來你這家夥百分百遇到Boss的屬性失效了。”
五條悟吐槽了一句。
“如果你說的Boss是咒具,那應該是沒有失效的。”
路上看見花盆的“慘狀”,倉橋唯淡定地跨了過去:“順帶一提,這個花盆記你身上,五條男孩。”
“這明明是你剛才劈碎的!!”
“但你的鞋印還在上面。”
“......”
五條悟瞥了一眼陶片上的印記。
還真是。
“那就記詛咒師身上。”
“還有那面牆,上面應該沒有我的術式殘穢。”
所以整個戰鬥下來隻有他留下了各種各種的罪證?
好啊!
“喂!!給我回來!!我要跟你這家夥算總賬!!”
“我們打到天亮?”
“我是沒什麼意見,但你真的不給西裝先生打個電話嗎?”
“你現在又知道任務了???”
他就不應該在她撞上牆壁的時候取消術式。
手機按鍵受到無辜的牽連,發出『啪嗒』『啪嗒』的求救聲,而他的主人不管不顧地聯系輔助監督:“喂!”
“終于知道接電話了啊臭小子!你又做了什麼好事?!”
大叔一接聽電話就扯開嗓子大喊。
五條悟電話不接,說了個『十分鐘』就挂了電話。
結果現在一個小時多了也沒消息。
于是中村監督火急火燎地坐車往伊香保溫泉趕。
五條悟沒好氣地說道:“你應該問那個家夥都做了些什麼好事!”
“我什麼也沒做。”
“你不許講話!!”
“剛才那是倉橋同學的聲音嗎?小子,你既然找到她...”
“總之,5分鐘之内你也給我過來!”
哪壺不開提哪壺,少年氣呼呼的挂斷電話。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着,五條悟忽然察覺到自己剛才好像被糊弄過去了:“不對,剛才那些攻擊,你是認真的吧?”
“是。”
“???”
承認的這麼幹脆!
在五條悟發作前,倉橋唯又接着說話:“不過,那種程度你肯定能躲開吧,還是說,你覺得我對你構成了威脅?”
“威脅?怎麼可能,我隻是覺得你這家夥受傷了會很麻煩。
“那你要試試嗎?”
“?試什麼?”
“殺了我試試?”
“死掉的人就不那麼麻煩了吧。”
走在他前面的人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似乎是真的在詢問他的意見。
“......”
“這可是你說的。”
五條悟伸出手來虛張聲勢,想看看這個面癱的家夥露出害怕的樣子。
“......”
黑發少女卻無動于衷,擡頭看向月亮。
“你倒是不怕死。”
具體體現在倉橋唯那極端的攻擊上。
萬一他沒伸手?
萬一術式失效了呢?
到時候被紮穿的可是心髒啊。
“人都會死。”
“區别在于每個人的死亡擁有什麼價值。”
“『價值』『意義』,也就傑和你這家夥會給這些沒用的事情加上惡心的大道理了。”
突如其來的正論讓五條悟連惡作劇的心情都沒有了,他放下手。
“你覺得不需要?”
“根本不需要!”
“不需要...嗎...”
“要是有一天世界毀滅了。”
“就真的不需要價值和意義了吧。”
“......”
少年停下腳步。
“那你這家夥也會死的。”
“是啊。”
“世界能突然毀滅就好了,但真的毀滅又會一無所有。”
“所以人類總是先竭盡全力的活着,讓自己的皮囊腐爛生根,讓自己的血肉枯萎消弭。”
“得到轉瞬即逝的榮譽。”
“再将其稱為價值。”
看月亮的人眼中沒有月亮,她隻是越過浩瀚的星空,看向宇宙的盡頭。
到底是孤寂還是落寞?
五條悟不太确定她的眼神。
“豆腐男孩,你喜歡毀滅還是死亡?”
看來他想多了。
“你才是豆腐!!!我說過了吧!我叫五條悟!!”
“看來你更喜歡我叫你的名字,五條男孩。”
“不要老是用着美國電影一樣的腔調說話!你這家夥是覺得這樣很酷嘛???”
“聽起來很遜啊!”
“......”
“我說的是那種說話方式。”
以防對方又記上什麼莫虛烏有的仇,少年補充道。
“......”
夜晚濃墨重彩,好像又落入無邊的黑暗。
【唯。】
【你隻是運氣不好。】
【我也是。】
“我也是。”
回想記憶裡的話語,她擡起頭繼續向前走:“死亡和毀滅都不喜歡。”
“所以隻能去詛咒這個世界了。”
“你要詛咒世界?”
“什麼意思?”
五條悟不太明白。
“逗你玩的。”
“喂!!!”
“~”
如同電影結尾的謝幕一般,黑發少女不再回答他,哼唱着那不知名的旋律。
率先隐入小巷盡頭的夜晚。
*
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