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悠家裡人不但報了警,還來學校大鬧了一場。”夜晚,石染溪和狄楓語音通話,雙方交換着情報,石染溪這麼說道。
“那不是很正常?”狄楓反問道,但直覺告訴她,能讓石染溪以這麼神秘的口吻說出的事情必定不簡單。她靜靜等待石染溪說下去。
“準确的來說,是方家人。不是方悠的母父,而是她的大姨——方容真的母親。”
“如果說方悠現在還沒醒,那直系親屬在醫院守着、由旁系親屬來事發地找說法也正常?”僅僅是因為這個,似乎不足以讓石染溪覺得奇怪。
“可是,方容真也沒來。她昨天沒受傷,今天卻一整天都沒來學校。就連她們兩個的手機都是今天被方容真的母親帶回去的。”
“檢查結果都沒有異常,已經轉到了普通的住院病房。就算感情再好,也不至于連回來取一下自己手機的都不舍得。況且,她一直在病床邊上守着能有什麼用?還不如拿回手機或者去找個電腦看看網上有沒有類似的案列,或者找個有網的地方挨個檢索下方悠的檢查結果、看指标是不是真的如那個醫生說的那樣很正常。”
石染溪是實打實的實幹派,絕不會被動接受坐以待斃的那種。哪怕是在自己的知識盲區而派不上用場,也會主動去查相關的資料。所以她分外不能理解方容真這種連手機這麼便捷的工具都還要拖到第二天才讓母親幫忙拿回去的選擇——她覺得促使方容真做出這種選擇的不僅僅想要陪伴方悠這麼簡單。
狄楓向後躺倒在床上,和電話那頭的石染溪一同陷入沉默。
“你有備用機,說不定方容真也有。”半響,她開口提醒石染溪話裡的漏洞。
但即便如此,剛剛的沉默已經表明,她認可了石染溪的說法,覺得方容真不露面這件事不會是真的是想守着方悠這麼簡單。
暈倒的是方悠,出面報警的卻是方容真的母親,來學校誓要個說法的也是方容真的母親。這說明她們都是向着方悠的,這種情況下讓方容真這個更了解七中環境也見過半個事發現場的人一起來,對于誓要查明真相的她們來說明顯更有利。
平時和方悠一塊兒瘋鬧、但在被老師抓到後卻畏畏縮縮地躲在一臉無所謂的方悠身後的她,昨天在看見毫無生氣的方悠時卻那樣氣勢洶洶。
可是這樣兇狠的獠牙,在第二天便偃息旗鼓,仿若昙花一現。
是什麼阻止了她來學校?是因為方悠的暈倒是僞裝、隻是昨天方容真還不知情嗎?還是因為方悠确确實實也是個受害者,但她們感覺到了危險所以遠遠躲開,作業本上相同的字迹隻是另有隐情?
就跟今天課間操的自己一樣,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所以不想來學校?
石染溪雙目低垂,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挪開,鎖定虛空。她無聲說給自己聽:就是這個,可能就是因為看到了不該看的,才會......
她蓦地甩開手機,裹着被子翻滾到床的另一邊。就好像這樣能甩掉今天遇上的所有不幹淨的事、人、物。
煩躁。石染溪表情不悅,這明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不論是否真的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留意可能針對自己的“清算”行為都會占用自己不少時間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