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行雲直截了當：“我可能沒機會再來這了。”

畢竟是一直向上登樓，怎麼可能再回到走過的樓層呢？

聞言小白一秒都沒猶豫地道：“我可以跟你走嗎？”

“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我從哪裡來的……可不可以讓我暫時先跟着你？”

連考拉般的語速都快了不少。

“我建議你别跟。”聞行雲邁步向前：“畢竟這去僞存真，能不能活着都是一個問題。”

當她徹底踏上台階那刻，她臉上的面具逐漸溶解，身後傳來熟悉地腳步聲，她回頭看去。

隻見小白執拗地跟了上來，還沒到達她的那塊台階，他的身上就出現了令人此生難忘的變化。

他整個人像是正在羽化，半邊極具美感的臉如風沙般消弭，另外半邊帶着祈求的神情，蒼白的手向她伸來，粉色的眼眸看着聞行雲。

整個畫面宛如神話中的故事，上天欲帶走留戀凡間的天使，使他的身軀化作風沙飄回九天之上。

聞行雲回過神來，連忙握住他的手想把他推回去。

指尖相觸的那一瞬間，手下不再是冰冷僵硬的觸感，而是和她一樣的溫度，她驚覺他竟然有了體溫。

小白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露出了一個笑容：“你看我和你是一樣的……”

聞行雲垂眸看他，他卻緩緩合上了雙眼，整個人如霧般徹底消失。

她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燈回，她的階梯下再沒有人，手心的那抹餘溫像是火烤般将她燎着，她眼也不眨地轉頭繼續登樓，手卻無意識地緊握成拳。

聞行雲兩階并作一階，走得越來越快。

封閉的樓梯間忽然吹過一陣帶着暖意的風，吹動了她的頭發，輕拂過她的面頰。

恍惚她像是回到了那個摔倒的早晨，緩慢的語調又在耳邊響起：“哈，你哭了。”

聞行雲放慢了腳步。

我沒哭。

我隻是讨厭這個随時随地都在死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