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行雲:“現在清醒了?”
郁知曉不敢吭聲,隻是一個勁的點頭。
“你在這多久了?”聞行雲瞧着他憔悴得不成樣子,怎麼想都應該有一個月了。
怎料他的回答還是出乎意料:“五個月了……”
聞行雲都驚呆了:“你就在這個地方呆了五個月?沒有邁出去一步?”
“是……”
“你活下來真是個奇迹。”
郁知曉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垂眸道:“這裡至少有吃的,還不會嫌棄我是個神志不清的瞎子。”
“那你進來前外面是什麼樣的?”
他微微閉上眼像是在回憶:“我在所願城外面的小鎮住了一年多,直到一年前,巨大的隕石砸入了所願城,也波及了鎮子。”
“我被熱浪灼瞎了眼,腦子也變得時清醒時混沌,家也沒了,隻能跟着大部隊來到地所,當時一直給人打工,賺不了多少錢,唯一的宿舍也因工友排擠,住不進去了……”
“五個月前地所暴動,我不知道被什麼人搶來了這,這有吃有喝還有住,甚至還經常有人來和我說話,不像以前吃也吃不飽,住也沒有地方住……”郁知曉吸了吸鼻子。
說到這他到底眼睛微微濡濕:“為什麼我這種努力生活的人被剝奪了視力,用盡一切力氣還是吃不飽呢?”
聞行雲的目光微緊,低聲道:“我也想問。”
二人靠着牆誰都沒出聲,片刻後聞行雲調整好情緒,換了個話題:“所以,所願城曾經被隕石砸毀過,現在這個算重建的?”
郁知曉點頭:“我聽别人說時這樣的。”
他話音剛落,那布簾就被人掀開了。
四個抱着大鐵桶的女人依次進來,放下手中的桶就離開了,一股飯菜香在房間裡彌漫,将麻木的人們喚醒,紛紛跑到桶邊開始盛飯。
聞行雲沒有動,隻是坐在原地靜靜觀察。
她發現整個房間竟隐隐以一個獨臂女人為首,她二十五六的樣子,掃了眼靠坐的二人,從一号桶裡摸出了三個碗勺,放在地上,接着從其他桶裡舀出飯菜湯,每個碗都添了一點,最後三碗都堆得滿滿的。
等她裝完其他人才去依次裝飯。
聞行雲看見她将碗依次擺在手臂上,穩穩地站起向他們這走來。
女人坐在了他們面前,單手一晃,三碗飯乖乖落地,她拿起其中一碗遞給像隻刺猬一樣縮着的郁知曉:“喏,你的,快拿走。”
聽見聲音郁知曉放下了防備,閉眼摸索着接過碗:“謝謝朝陽姐。”
被叫做朝陽姐的女人,瞧了眼聞行雲:“小妹妹,新來的?”
“是的。”
朝陽姐:“傷哪了?”
聞行雲:“腿腳不是很方便。”
朝陽點了點頭,遞給她一碗飯:“吃吧。”
聞行雲道完謝接過,蒙頭扒飯,這是她進入這個劇本世界吃的第一頓飯,不知道還要吃多少頓才能離開。
整個房間除了碗筷的碰撞,就再沒其他聲音,大家不知是默認了食不言這個規則,還是單純不愛說話。
吃飽飯後,聞行雲扶着牆站起,幫朝陽收拾餐具搬回鐵桶裡。
慢慢走過去的路上,聞行雲低聲詢問:“朝陽姐,那些勞動的人是去做什麼啊……”
朝陽轉頭看了她一眼:“你有朋友在那?”
“是我哥哥在那,他有些癡傻,我擔心……”
“那他完了。”朝陽臉上沒什麼表情,薄唇一張就給這事情定了結果:“不過他們應該會留他一口氣。”
聞行雲還想再問,朝陽卻将碗扔進鐵桶,發出了巨大的“哐啷”聲。
用來隔着的布被掀起,門口站崗的守衛探頭進來:“怎麼了?”
朝陽指了指聞行雲:“她要上廁所,但腿腳不便,我扶她去。”
守衛的視線在她們身上逡巡片刻就放行了:“快去快回!”
朝陽攙扶着她,左拐右拐來到了橋洞後門的鐵欄杆處,那裡有不少人排隊等着上廁所,她們也自然地排在了隊伍後面。
許是嫌廁所附近味大,連管人的守衛都沒有。
“你看起來不像這的人吧。”朝陽對着她耳語道。
聞行雲申請不變:“什麼?”
“别裝了。”朝陽努了努嘴:“你身上有股學生氣,一看就和我們這格格不入。”
聞行雲笑道:“那麼明顯嗎?”
“說多顯眼那倒是沒有,隻是我看人比較準。”
朝陽:“不過那勞動可真不是什麼好事,你哥哥真在那?”
聞行雲點頭:“他是替我去的……”
“唉。”朝陽眉頭皺在一起,看上去有點生氣:“那可不是什麼勞動,他們是偷偷在做實驗!”
“實驗?人體實驗?”
“具體怎麼樣我也不清楚,當時我丈夫就被強制拉去參與,一個月才能見一次面,他一次比一次虛弱。”
“還沒見三月他就走了……”
“當時最後一次見他,他就偷偷和我說,他這也算是為趕走外來人做出貢獻了。”
聞行雲瞬間想起了當時燈回和她說的話,原住民已經察覺到了他們這些登樓者的存在,并且在做出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