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禦一直皺眉,并不說話。
燕雲破扭頭看他時,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
餘飛突然又說:“師父感應到他的魔具就是在這裡碎的,但我跟師傅來找過,這裡什麼都沒有,連陸柾也不見蹤迹。”
楚禦還是沒有說話。
他往前踏了兩步,靜靜地感受着四周的風動。
忽地。
楚禦手臂輕輕一擡,那瞬間四周的風動運用,彙聚在楚禦的指尖。
片刻時,阿基墨的出現,與陸柾的雨灏,通過着風動雲湧,在三人的眼前重現。
餘飛徹底驚呆,看向楚禦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在看一個凡人法師。
燕雲破反應倒是不大,卻也跟着擰起了眉。
他跟楚禦都看見了。
阿基墨殺了陸柾,就離開了這裡。
不久後,海面就傳來了異常。
看到這裡,楚禦魔法一撤,所有的景象瞬間全都化成了風四散。
楚禦疑惑。
阿基墨對陸柾說的報仇。
是要找誰。
無人知道。
連高博都不清楚。
再回海邊時,彙聚在這裡的一衆法師都散得差不多了,隻有那些士兵們還堅守在這裡不曾離開。
礁石上,楚禦就站在這裡,他盯着水裡自己的倒影,一雙眉,逐漸的擰了起來。
他想進海裡去查看。
這裡面好像有……
“阿禦!”身後,燕雲破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拉住。
楚禦猛然回神朝他看去。
燕雲破勸他:“我們先回去吧。”
楚禦搖頭:“我不打算回去。”
燕雲破眸色忽地一沉。
楚禦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修魔海有些不對。”
“你……”
楚禦扭頭再次看向海面。
“這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
“阿禦,這裡是修魔海。”燕雲破哄他:“海裡封印的全都是異變的妖魔獸,是陸地上的那些妖魔獸無法相提并論的異變體,不可能會有什麼……”
“頭疼……”楚禦突然呢喃,身體微微一晃:“奇怪怎麼突然這麼頭疼……”
“阿禦!”燕雲破猛地用力,直接将他拽進懷裡抱住:“先回去!”
這一次楚禦沒有拒絕。
他努力地去想海裡那讓他感覺不對的東西,腦子就越是疼得厲害。
這一疼,就讓楚禦的腦子瞬間更亂了。
恍惚間,好像還是他小的時候。
是在溪水邊上,卻莫名的感應到了山川五嶽。
想融入,卻突然被一股力量給推了出來。
再後來。
少年時期,又再次察覺到四季更疊的意境,想接納時,又再次被一股力量給推開。
後來呢?
還有什麼?
楚禦看不見了。
他隻看見四散隧道自己,站在大海的方向,嘶聲竭力的大喊着。
阿父……
“阿父……”
懷裡人突然呓語,讓燕雲破的腳步忽地一頓,連看着楚禦的神色都猛然一緊。
他不确定楚禦這是怎麼回事,可心裡卻越來越慌。
“嗯?他這是怎麼了?”走廊對面,高博跟兩個上了年紀的法師齊步而來,看到楚禦被燕雲破抱在懷裡的樣子,都是明顯一怔。
“他魔法耗損過多,需要休息一會。”
高博點頭:“那先帶他去客房,等他休息一會,再說阿基墨跟封印的事。”
燕雲破抱着人大步就走,完全看不見他的身後,高博那隐忍而又擔憂的眸光一直緊随着他跟楚禦的身影。
而楚禦。
說是讓燕雲破帶去休息,可實際上他并沒能休息。
他的大腦陷入混亂,人也在不自覺中的運轉的魔法。
他感覺到了禁锢,努力的想要沖破束縛。
來時的路被裹上了層層迷霧,逼着楚禦自己運足了所有的魔法沖擊回去。
攻擊,劈開,沖刺。
不惜一切地沖破這層迷霧。
而後。
楚禦看到了他被人封印的記憶。
從出生到成長,從牙牙學語到少年入學。
走馬觀花,流轉的很快,卻也讓楚禦終于知道了失憶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
他沒變過。
他一直都是這樣随心随性而又護短。
讓他變的,是十三歲的那年。他在小溪河邊感應到了自己的與衆不同。
都說現在的世界已經沒了神明。
其實神明一直都在。
隻是為了世人,而獻祭了自己。
而楚禦。
他就是下一個需要被獻祭的神明。
不過。
有人代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