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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南轅北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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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稍前的金剛房間中,金剛與青金石正凝視着台上剛剛雕琢完畢的嶄新純白色寶石。

依舊是那清秀的面孔與輕盈的發型,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的幽靈水晶已看不見任何黑色内容物。在比天空還要清澈、比湖水還要透明的純潔外層底下,包含着些許白色雲霧狀形成的紋路。

白幽靈,被稱為“水晶之王”的白水晶的一種。

在無法找到足夠的透明石英情況下,青金石和金紅石最終隻能用乳石英等礦物作為代替方案,讓這場手術始終留下了些許遺憾。

這又導緻了另一個問題。

“金剛老師,請問幽靈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

“你收集的透明水晶與乳石英的微小生物含量較低,好處是跟同屬寶石的相性很優秀,但相對來說幽靈水晶的内容物要完全同化則需要更多的時間。推測……需要半年時間才能醒來。”

金剛老師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青金石此刻甚至無暇注意。

她本該想到的。

原作中的磷葉石本身就是寶石中的特例,天生脆弱的體質導緻他的微小生物非常樂于接受新物質,才能順利地融合各種新物質。

相對來說,硬度7的幽靈水晶此時填充接近一個全新寶石人分量的礦物,會陷入長時間昏迷才是常态。金剛的一年時間已經是相當樂觀的估算了。

隻是……

“假如我能更謹慎,收集更多的透明石英作為填充物……”

在她無意中将心中之言吐出時,金剛忽然伸手溫柔地撫摸陷入懊悔的寶石發絲。

“世事能盡善盡美隻是少數,應适當地将目光放于未來。”

“金剛老師?”

“歸根究底,這件事的起因并不是你,你已經力所能及地幫助同伴。”

青金石驚奇地與理應是機器之物對視。難道她被安慰了?

眼前的金剛慈眉善目,眼瞳中透出的憂思顯然是與她的煩惱産生了共情。比起後期的機器,現在的金剛更像早期那位寶石的領導者。

在她做了這麼多可疑的事後,金剛依然将她判斷為寶石?還是說金剛對人類的判斷是以身體構成作為依據,無法偵察出她這種特殊的依憑狀态?

——實在是太有趣了,她想探究金剛的具體判斷機制。

即使是為幽靈水晶擔憂的當下,青金石記下了金剛老師此時的狀态。勉強壓下蠢蠢欲動的探知欲,青金石強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正事上。

“我明白了。請允許我——”

不待青金石将請求說出,一陣急促的跑步聲便迅速靠近,最後停在了青金石的背後,打斷了她的未及之語。

“青金!我——”

相似的嗓音,讓她下意識地往來源看去。然後——

她便看到那漆黑的月之公主滿懷笑意,張開雙臂熱情地朝她飛奔而來。

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

明明是沒有内髒的寶石之軀,但青金石感覺自己又變回了那個溫暖的人類之軀,一股荒謬的惡心感自胃部向上湧出,在喉嚨深處來回翻滾。

那個擁有跟南極石相似面孔,衣袖底下卻是如宇宙般漆黑深邃的寶石,雖然努力克制但依然難掩開朗雀躍。毫無疑問,那是屬于月球上“公主”的表情。這絕對是她成為寶石以來,最糟糕的一刻。

“王子”與“公主”的甜蜜互動曆曆在目,青金石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個微小生物都在張聲抗議。青金石幾乎是反射性地往後後退一步,要不是因身處學校,她恐怕已經抽出武器對眼前之人刀劍相向了。

她的過激反應,讓黑色寶石跟金剛老師都是一怔。内層水晶收回伸出的手臂,有些受傷地問道:

“青金……?”

為什麼黑水晶要用那種親昵又疑惑的目光看着她?這是把她當作艾庫美亞了?這是上月之前解放天性的練習?

不可以,停下來。

假如僅僅是這樣便失去理智,那到月球上的時候又如何執行計劃?

作嘔的沖動依然在她體内肆虐,她捏住了手中的記錄冊,強行壓下内心遊走的情感。

不能暴露,必須冷靜。

這還隻是黑水晶而已。

她的沉默似乎終于使得月人公主放棄注視,黑色的寶石人深呼吸立正,正式地朝金剛老師打招呼。認真的神态還真的和南極石頗為相似。

“青金、老師,下午好。”

“下午好。幽靈水晶。”

“……”

幽靈水晶?金剛是徹底故障了嗎?

頭腦幾乎停頓的青金石甚至無暇思考自己的名字為何會出現在黑水晶口中,她僅僅是憑着本能,朝着眼前之人禮節性地回應。

“下午好。抱歉,我剛剛稍微走神了。”

她必須冷靜。

青金石的理智告訴她現在應當禮節性地說出關心之語,但内心升起的抗拒浪潮并不是那麼容易消化的。帶着手套的指頭使勁揉捏手中的紙張,深藍色寶石差點沒能維持住臉上微笑。

所幸,關心着每一位寶石的高大僧人不知情地代勞了。

“身體狀況怎麼樣?”

“一切都很好,醫生幫我檢查過了。”

“為何沒塗上保護用散粉?”

“那個,我想快一點見到青金……”

“……粉末可以防止我們因海風和紫外線而劣化,回去的時候找金紅石補回散粉。”

“是的。”

即使有着最深的黑色,神色扭捏,不時将目光瞄向她的黑寶石臉上绯紅清晰可見。

不想接收這些無謂信息的青金石便将目光對準她唯一在乎,目前依然在桌上沉睡的夥伴。誰知月之公主居然咄咄逼人,沒有放過她的打算。那小心翼翼,帶着某種期盼的目光讓她差點維持不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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