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越州佯作無辜,道:“師母這裡百廢俱興,我叫她來,正是來為師母助力的。屆時除舊布新、收攏人心,師母威名重振江湖,豈不赫赫?你竟然也不謝我?”
楚頤壽道:“謝個屁!我看你就是想趁機給後院那個半死不活的續命,那一個眼瞎耳聾、助纣為虐的,有甚麼好救?伥鬼之流,難道沒有害你?不過是些白眼狼,救了才是作孽!便是那個小丫頭,若非是看你的面子,我想殺便也殺了!”
妫越州聽此話音,便知她必然深有閱曆,便長長歎了一口氣,道:“我為的,卻正是那個小丫頭楚人修。”
楚頤壽擰起眉,聽她繼續道:“何懷秀命局已定,然而那時你也聽到了,她對楚人修的‘遺囑’卻是令她務必自由。哪怕為此,我亦不想讓女子的覺醒隻能源自苦痛。”
——畢竟,這世上女子受的苦與痛已然夠多。
楚頤壽聽懂了她言外之意,不由得沉默良久,才開口道:
“若是流芳,肯定更樂意聽到你的這番話。”
“——算了!”她煩躁地擺了擺手 ,一轉身坐在椅子上,自暴自棄一般開口道,“隻當我從來不知道!若有人要感謝也千萬别到我楚某這裡!”
妫越州微微一笑,便将信紙細密翻卷、塞進那一開始帶來的小傳信筒之中,又喚來小真,為她系在腳上。
“師母,”妫越州突然又說起了另一個話題,“你可知流芳師母最後的蹤迹是在何處?”
楚頤壽原本的目光還懶懶落在小真那身油光锃亮的羽毛上,聞此臉色一變,卻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從貼身之處翻出來了一泛黃紙張——瞧着已很有歲月了,卻因人保存良好而未曾破損。
“不知楚柞那小人是如何拿到的她這絕筆,不過我也無意去問,”她沉聲開口道,“你來看這信的背面。”
妫越州走近幾步,迎着日光,竟看到那泛黃褶皺的紙背之上竟隐約顯現出六個字來。
“覺明道,枉生崖。”妫越州沉吟道,“沈師母這字莫非是用藥水寫下?”
楚頤壽颔首道:“不錯,一開始我拿到手時并無異樣,隻是偶然間險些讓它淋了水,這才顯現出來。隻是……我遊曆江湖數載年歲,卻從未聽說過這兩個地名。”
妫越州盯着那字迹沉默許久,便道:“我去找,定然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