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自己失去法術後,金樂娆立即變得惴惴不安。
她本就是個不太能安定的性子,平時哪怕有法術和地位傍身,也會常常不安地一遍遍确認身邊沒有危險。
現在好了,不用害怕了,沒了法力的她和直接死了沒什麼區别了。
“這裡是什麼鬼地方,我不待了,要回去。”金樂娆絕望地走到青沙荷身邊,“我們離開吧,好不好。”
青沙荷搖搖頭:“恐怕不行哦。”
金樂娆無法理解:“怎麼會這樣啊,難道說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嗎?”
“不然呢。”青沙荷捂住她的嘴巴,笑眯眯地做了個禁言的動作,小聲道,“這條古路啊,又叫仙人禁行路和紅粉禁地,古往今來,都不太歡迎修仙者和女子,修仙者來了,會被封鎖法力,女子來了,則會吸引各種吃人的妖獸。”
既是修仙者又是女子的金樂娆:“……”
真是倒大黴。
“你帶我走吧,我不要留在這裡了。”金樂娆欲哭無淚。
“走不了,傳送陣法也用不了。”青沙荷擡眸看着她,問,“樂娆,你想怎麼離開呢?”
金樂娆言簡意赅:“好恨你。”
青沙荷笑了笑,笑容妩媚:“接下來的日子你可以依賴我啊,我保護你,好不好。”
金樂娆敏銳地察覺了青沙荷語氣裡的松弛,扯着她領口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離開的辦法。”
“來都來了,這麼快回去幹什麼,你不是還要去殺你師姐嗎。”青沙荷拍拍她手背,讓她不要生氣,“放心,你可以相信我的。”
“我不相信任何人。”金樂娆移開目光,“我隻相信我自己,如果修為被封鎖,那這裡就不安全了。”
青沙荷郁悶:“你不是不怕死嗎。”
金樂娆很快地答:“我怕疼啊。尤其是在沒有丹藥和修為的情況下,受傷了是真的忍痛受折磨。”
青沙荷:“……”
倒是也沒毛病。
金樂娆說完那句話,突然拔下自己的一隻蝴蝶發钗,狠心在手背一劃……血珠滴落的刹那,她發動了天賦,忍着數倍的疼,讓傷口慢慢複原。
“天賦還在,沒被封鎖。”金樂娆捂着手背,稍微安心了些,“死不了的,沒事,就是沒辦法鎮痛,得硬生生忍着疼了。”
“好。”青沙荷點頭,“那還要繼續走下去嗎。”
“你說我師姐也會被封鎖法力嗎?”金樂娆思索着開口。
“當然了。”青沙荷回答她,“這裡可是仙人禁行路,你猜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是凡夫俗子來這裡搶奪寶物,沒有多少修仙的人。仙人修煉不易,百年甚至上百年才能修煉出個結果,他們啊,更惜命呢,怎麼敢冒險為了點兒金銀财寶把自己的性命也押上。”
金樂娆突然有些不太高興了,她悶悶不樂地坐在一旁,自言自語道:“這麼危險她都要來嗎,為了一個季星禾,至于嗎。”
“好酸,哪裡的醋灑了。”青沙荷在鼻尖前扇了扇,打趣道,“是啊這麼危險的地方,你師姐為了找人真的是煞費苦心呢。”
金樂娆闆着臉:“她不可能找到人的,我要把她們都殺掉。”
青沙荷拍掌鼓勵她:“好哦。”
“走!”金樂娆突然燃起鬥志,她一把拉起青沙荷,說道,“我們馬上就去找失落古迹。”
“沿着這條淘金路往前走吧,會到的,但是我事先說好,不可以單獨行動,要是落了單,很有可能會被妖獸分食的。”青沙荷提議道,“要不我們倆就跟着這一隊淘金人吧。”
“可是我想更快到達目的地。”金樂娆有些悶悶不樂。
“在這條路上,心急不得的。”青沙荷意有所指。
兩人正讨論着,突然為首的男子有些發慌地拿着武器做足了防禦姿态,整個隊伍也在這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了。”金樂娆不清楚情況,所以用唇語問青沙荷。
青沙荷給她比劃:“貌獸聞着味道來抓人了。”
如果放在以前,金樂娆不會覺得有什麼大礙,甚至還想拿着紫雲刀出去看兩眼妖獸長得醜不醜,可是現在她不敢了,連好奇的心思也沒敢有。
一片寂靜中,幾隻匍匐在地上的貌獸靠近了,這幾隻畜生長得奇醜無比,後背全身一塊一塊的隆起,肌膚厚實且遍布角質鱗片或甲,像是龜與鳄,可卻長了一顆類似于人類女子的腦袋,長而茂密的頭發編成各種好看的發髻,臉龐看不太清,隻能隔着一段距離聽到那種嗬哧嗬哧的獸息聲。
——哐當
就在大家滿身冷汗地屏息躲藏時,突然有個腿腳不太好的阿嬷不小心踢到了陶罐,陶罐不大不小地“哐當”一聲,卻在靜谧中格外明顯。
貌獸紛紛調轉方向,朝着陶罐出聲的地方緩慢爬行……
這一隊淘金人都是老阿嬷,一旦事發,跑都跑不利索的。
金樂娆不動聲色地睨了眼身邊的青沙荷,突然有了個缺德的想法。
她準備替這支隊伍引開這些妖獸。
當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為了給她親愛的夥伴增加一些難度,看看一别多年,對方如今是個什麼樣的勢力。
她想試一試,青沙荷是真的沒有留後路還是在騙自己。
青沙荷突然感覺後背涼涼的,疑惑地朝金樂娆瞅了一樣:“你要……”
“幹什麼”三個字還沒出口,她就瞪大了雙眼——
眼見面前的金樂娆很不怕死地突然站起身來,扯下碧藍色的發帶拿在手中邊笑邊揮舞:“别去找其他人哦,快來這邊,乖乖跟我走吧!”
她話音剛落,沒等貌獸給出反應,就馬上拉起墊背的青沙荷一起沖向了外面,臨走還不忘大聲來一句:“謝謝阿嬷們的收留之恩,妖獸就由我們倆給你們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