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逾沙轶漠的苦,你願意吃嗎。”青沙荷問她。
“不願意。”金樂娆反問青沙荷,“我都為了走捷徑來主動找你了,你這麼有能耐的一地君主,還要帶着我沒苦硬吃啊?”
青沙荷在茫茫無際的大漠扯着聲音對她說:“不願意你還不趕快把臉蒙起來,等會兒風沙漫天,眼睛都睜不開哦。”
金樂娆聞言連忙把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好,好,知道了。”
“拿好你的水,不要粗心大意弄丢了。”青沙荷将一整壺水抛給她,叮囑道,“到時候渴了就喝幾口。”
“死不了的,多謝關心,你忘記了嗎,我可是修仙的,修仙悟道這麼多年,要是還不會辟谷的本事,那可以不用活了。”金樂娆信心滿滿地一拍自己,炫耀似的和她道,“水都留着你自己喝吧,我可不需要。”
青沙荷欲言又止地瞧了她一眼,再沒說什麼,而是把兩瓶水壺紮在了腰際。
金樂娆走了幾步,越想越不對勁——就算青沙荷是個凡人,不會那些花裡胡哨的仙法,但也沒必要把沉甸甸的水壺放在身上啊,她好歹掌管着一整個青沙古國,那麼有錢,不至于連個儲物錦囊都沒有吧?
“不對。”金樂娆站住腳,逼問青沙荷,“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
“是啊。”青沙荷毫不掩飾自己的私心,“到了我的地盤你就得聽我的,不聽話的人,是要吃點苦頭才行的。”
“你常常說我有毛病,我看你也病得不輕。”金樂娆一聽這挑釁話語,也是火冒三丈,她拎着裙擺就朝對方追去,“水壺留下!”
“追到我的話,就還給你好了。”青沙荷将自己長至腳面的紗袍一裹,風吹紗動,衣裳飄逸着扭身就逃,“拿不到的話,你之後這幾日就要全都靠我了,好可憐。”
兩人都不是什麼喜靜的性子,一路上不是嘻嘻哈哈就是打打鬧鬧,直到眼前的大漠變了天,暴風迅起,兩人才默契地停下了腳步。
“怎麼辦,起風了。”青沙荷笑嘻嘻地看着金樂娆。
金樂娆納悶地看着前面卷曲如黃龍的風沙,天地都要被風沙連成一片了,她默默睨了青沙荷一眼,指着前面的恐怖情景問:“你管這個叫簡單的‘起風了’啊?”
那對方還挺樂觀的。
青沙荷笑吟吟地拉着她的手邀請她共舞:“是啊,這不是起風了嗎。”
金樂娆見鬼似的看着眼前人舞步翩翩,一副毫不擔心的姿态。
算了,反正她不怕,那自己也不怕。
金樂娆忍下心裡的詭異,和她一起跳起了舞,那人的绛紅色裙袍被風撕扯着,繁複的長紗被大風兜起,剛好遮在金樂娆臉上,金樂娆隔紗望美人,滿腦子都是自己第一次提劍殺妖時,被濺了滿臉血的暢快.感。
妖物的鮮血不湊巧弄到了眼睛裡,她的視野都變成了淡紅的顔色,是很新鮮獨特的體驗,莫名讓人心情愉悅。
而今,在這樣景色壓人的氛圍裡,她胸口憋悶,但心情卻好得很,尤其是面前的青沙荷用青沙國度的古語唱起了歌謠,古怪的語言配合缱绻的調子,倒是也不錯。
“玉骨開霁,爛泥奪魂,求上蒼、若見旱龍卷我衣衫舞,莫叫亂紅神鬼哭……”青沙荷笑着來唱。
金樂娆一句也聽不懂,隻看着她。
“怕嗎。”沙子卷成的長龍逼近身後,青沙荷鎮定地問她。
“不怕死,怕疼。”金樂娆無奈,“你問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剛剛我們其實是能逃掉的?”
青沙荷沒否認:“是啊。”
金樂娆:“……”
她這朋友怎麼比自己都靠不上。
“但你都說了要盡快找到失落古迹了,所以這是最快的辦法。”青沙荷朝她一眨眼,“除了有些危險,可能會被風卷起摔到流沙裡死掉,或者甩到沙河野獸的嘴巴裡一口吃掉以外,沒有别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