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适的情況下,她想,無論是季星禾還是葉溪君,都不該再回到北靈宗了。
過去的舊人舊事都該被埋葬在曾經的歲月裡,自己真的不想再處理之前彌留的爛攤子了,她認為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靠時間來忘記師姐的存在,也可以勝任玉筱台的一切。
出發前,她給舊相識用術法傳信——急事,速回。
過了半刻鐘,她收到了對方的回話——你師姐不是不讓你和我聯絡嗎。
金樂娆:“……”
自己每每遇到一個人,都會被和葉溪君聯系在一起,好像在别人口中她們永遠成雙成對,打斷骨頭連着筋,生生世世分不開一樣。
讓人心中生厭。
果然師姐就不該活着,隻要師姐一天活着,自己就逃不出對方籠罩下的陰影。
金樂娆幾年前曾發誓,要擺脫她葉溪君,不會再讓自己的情緒被對方牽動。
她不要做那麼寡廉鮮恥的人。
她還想要臉面……
金樂娆拿着葉溪君給的秘鑰去了玉筱峰密室,找了個寶貴的移形法寶,轉瞬間就去到了舊相識青沙荷公主宮裡。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庸,更不是她葉溪君的所有物,别總和我提她!”
剛站穩腳,金樂娆就生氣地開口。
然而等她視野清明了些,才發現這地方暗無天日的,好友青沙荷公主連人影子都瞧不見。
“人呢?”金樂娆大聲,“出來,别躲貓貓。”
“我就在你面前,要不好好再看看呢。”
一道無奈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來,将金樂娆狠狠給吓了一跳。
她退後幾步,這才注意到了和黑暗融為一體的青沙荷公主,她這朋友實在是太黑了,哪怕樣貌極為秾麗美豔,但奈何任何術法都改不了膚色,隻能常年以古域的奇裝異服裝飾或是用修長适體的幂籬遮身。要是不走運往黑暗裡一站,不笑的時候隻能隐約看到一點兒眼白,别提多吓人了。
金樂娆次次被這個人給吓到,這一套老套路真是百試百靈。
“對不起,真沒看到。”金樂娆一時大意,又戳到了對方痛處,所以連忙賠不是,“可能是我移形的陣法出了問題才沒注意到你。”
“沒事的,我習慣了。”青沙荷換了身顯眼的衣裳,拉着她往王座上走,“你師姐從來不讓你找我玩,近日聽說她回了北靈宗,怎麼,這方面……不管你了嗎?”
“沒必要考慮她的想法。”金樂娆道,“我找什麼樣的好友,與她無關。”
青沙荷支着下巴笑着看她:“可是我對你心懷不軌怎麼辦。”
“沒事,你可殺不了我哦。”金樂娆伸出一指,放松地笑了笑。
金樂娆理解她的狠毒。
畢竟青沙荷自幼膚色異常,某天落入惡鬼巢穴被分而食之,剛好自己幾十年前和師姐下山遊曆時路過救了她一命,等她九死一生地回到故鄉,卻知道自己當初竟是被父王兄弟當做異端給殘忍祭祀供奉給了惡鬼。
這樣的真相,是誰都接受不了的,之後再也不信任别人,是很正常的反應。
“當年我得救于你,你偷偷背着你師姐給了我一個保命的靈镖,這份恩情我永遠記得。”青沙荷捂着臉,可能是有些害羞,也可能是思及往事有些痛苦,“如果沒有此物,我後續也是活不下來的,幸虧有它,我才能親手殺了十二位父兄。”
“你既然記得我的好,那為什麼想要害我?”金樂娆被她的一腔赤誠給說懵了,“我還以為你不信任我呢。”
青沙河又笑了:“真傻,難怪你師姐不讓你和我玩。”
“我今日有要事需要你幫忙。”金樂娆終于想起了正事,她認真道,“我師姐要來你們附近的失落古迹,你能不能幫我——殺了她。”
“什麼?殺誰?”青沙荷驚訝,“你被奪舍了嗎,金樂娆。”
“别這麼大反應。”金樂娆突然氣虛,她嘀咕,“不殺也行,反正不能讓她順利找到那個姓季的。”
“你們師姐師妹兩個人鬧什麼别扭了,怎麼突然打打殺殺的。”青沙荷還在關注金樂娆之前的那句話,“之前你不是說,連人帶命都要留給你的師姐嗎?”
金樂娆無地自容:“……别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