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樂娆離開後,葉溪君從後殿出來對牢石道:“抱歉,師妹帶着小輩來您這裡胡鬧了。”
牢石仙尊擺擺手:“補償的珍寶不用還了,本就是我經頂峰弟子不懂事,欺負了你們的人……至于賀禮,既然黛羅峰送了,那我們經頂峰又怎麼能沒有表示呢。”
葉溪君并未言語。
……因為黛羅峰那邊并未送出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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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姐,我們現在又是去哪裡?”
金樂娆拍拍手,語氣輕松:“當然是去黛羅峰,暗示他們——經頂峰的賀禮已經送到了,她們怎麼還沒動靜。”
穆惜穆憐連忙跑了幾步追上問她:“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會不會給咱們大師姐招來不滿。”
嶽小紫也點點頭:“而且我們好像是在給大師姐丢人哎!”
金樂娆不以為然:“這你們别管,我有自己的計劃。”
可是這一次,師弟師妹說什麼也不敢信了,畢竟上一次二師姐說“你們别管”這四個字時,就狠狠坑了大師姐。
“怎麼都不走了?”金樂娆突然發現身後的師弟師妹都停下了腳步,轉身無奈地直搖頭,“瞧瞧你們這幾個沒出息的小崽子,咱們大師姐升仙尊,我們幫她去問要些賀禮是天經地義的啊,你們大師姐放不下面子,剛好我們去做,不怕丢人的,沒事。”
嶽小紫去拉她的衣袖,神色突然變得慌張起來。
金樂娆看着師妹欲言又止的臉,哭笑不得:“怎麼會這幅表情呢,怕什麼,天塌下來也有大師姐頂着呢。”
怕的就是大師姐!
因為在嶽小紫的視野裡,她二師姐說得十分起勁,一雙新月般的眼眸靈動明媚,巧笑嫣然間,如緞的烏發被風吹起,碧藍色發帶随風飄啊蕩啊,然後,沿着那發帶……大師姐在她身後如幽魅般悄無聲息地現了身,待到緩步走出那碧藍身影的遮擋後,大師姐的神色依舊平靜淡然,卻同時讓她們三人打了個寒顫。
大師姐沒有開口,隻是輕描淡寫地轉眄落到二師姐頸間,并沒有看他們幾人一眼,而是滿心滿眼都裝着二師姐。
那目光裡藏了太多東西,如隔薄霧,叫人看不清。
“二師姐……”
他們三人怯怯地想要提醒。
“走啊,怎麼不走了?”金樂娆眨眨眼,努力鼓動三人陪自己去搞事兒,“都說了沒什麼大礙,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不是……”嶽小紫去拉她的袖子,“要不我們還是别了。”
“嶽小紫!你師姐我真是白疼你這麼久了,跟我走又如何呢。”金樂娆沒有察覺出不對勁的氣氛,還去拉起了師妹的手腕。
她扯了扯人,沒扯動。
嶽小紫拼命朝她使眼色,眼睛都快眨酸了:“求你了,我們别去了。”
金樂娆笑得挺樂觀:“為什麼啊,有便宜不占,不是傻嗎。”
嶽小紫抿唇,無助地看着她二師姐。
此刻的大師姐正斂袖伫立一旁,目光微涼,笑意是淡的,冠發間的步搖流蘇是靜的,就算一句話都沒有說,還是給人一種喘不上氣來的威壓感。
三個小輩就像是吓破膽的鹌鹑,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看着兩位師姐。
大師姐和二師姐站在一起,兩相對比,就知道兩人和傳聞中其實是有一些出入的。
二師姐雖然稱不上溫柔二字,偶爾還對她們幾個挺不耐煩,可無論是發火還是關心,都來得真切,不會給人霧裡看花終隔一層的感受。尤其是此刻看着她們幾個小輩時,說到得意處,眸中溢滿了笑,清麗靈動,像是羽毛鮮亮叽叽喳喳的鳥兒,讓他們幾個也忍不住心情放松。
在平時,二師姐還會事事罩着不讓外人欺負她們,大師姐不在的那些年,都是二師姐給她們争一些好處的。
而被世人稱為溫柔本身的大師姐呢——
那份溫柔卻好似永遠停留在淺顯的表象上,像是大旱後下了一場細潤且短促的雨,雨過後,也隻泅濕了地皮,根本不管龜裂縱橫的内裡,大師姐的“關愛”是不會落到她們幾個身上的,哪怕說出了關心的話語,也讓人無端親近不起來。
可能是大師姐太冷淡嚴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