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樂娆氣憤地站起身來,回頭看,結果又看到了那天自己摸黑不小心從師姐衣櫃拿來的小衣。
太晦氣了。
早知道那天不拿了。
金樂娆嫌棄地把師姐的衣物丢到一邊,卸了力氣往榻上一躺,突然又記起一件小事。
她就說當時為什麼自己醒來後壓在枕頭下面的小衣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被子裡,原來是被送自己回屋的師姐給發現了。
這人可真夠壞心眼的,察覺了為什麼還不拿回去?
難道覺得自己會稀罕她的東西嗎!
可笑。
金樂娆拎起小衣一角,特别厭惡地往床榻的最裡面一丢,回憶起葉溪君剛剛還拿這東西擦自己的臉……更加想哭了。
她默默發誓,也要讓師姐嘗到被羞辱的滋味。
于是第二天,她去啟明堂授課時,決定找機會好好給師姐丢臉。
金樂娆一心隻想着報複師姐,授課的事情一點兒也沒操心,所以當第二天她來到啟明堂,看着一屋子目光如炬的弟子時,直接就疑惑住了。
誰來告訴她該講什麼?
金樂娆隻好清了清嗓子,故作老道地問:“上一堂課都講了些什麼?”
底下的弟子面面相觑,也是很疑惑:“不知道啊,原來的第十二仙師好幾十個季度沒給我們講課了。”
金樂娆原地沉默。
見她沉默,弟子們又開始七嘴八舌了。
“樂娆師姐,我們竟然不知道是你來授課,師姐,你現在成仙師了嗎?”
“師姐你以後要給我們講什麼呀,可以不布置課業嗎。”
“終于來了個自己人。”
金樂娆一口氣拼命往下壓,她心想,為什麼師姐成為仙尊的消息不消片刻就能傳遍整個宗門,自己成為仙師的消息很少有人知曉。
沒有對比還好,這一對比,叫她怎麼能不氣憤。
“好了,安靜些。”金樂娆把課堂控制住,一看下方,又忍不住了,“怎麼還有人沒來呢?那些位置的幾個人去哪裡了。”
結果弟子們支支吾吾,根本沒想說實話的樣子,金樂娆更窩火了,直接點了個人給那幾位記缺課。
“經頂峰,季梨荷、季歸辭、季黍未到。”
“玉筱峰,穆憐、穆惜、嶽小紫未到。”
等等,誰沒到?
金樂娆這次是真氣笑了,每當她以為事情夠氣人的時候,還會有更多氣人的事情在後面等着她呢。
别人不到也就算了,可能是以為今天沒有仙師授課,可自己家師弟師妹怎麼也能不來?
他們分明知道這是自己第一天給弟子們授課啊。
難不成是昨天收拾東西太累睡過頭了?
正想着,底下的弟子們又開始鬧哄哄地發笑了。
這場景讓她在一瞬間夢回幾十年前。
金樂娆心裡突然很酸澀難過。
她想起了自己那時候在啟明堂上課,也被同窗的弟子這樣肆無忌憚地笑話過。
他們都在嘲諷自己是沒人管的,連外門弟子也比不過,怎配來啟明堂上課!
北靈派弟子多到數不清,尋常外門弟子隻能在仙德書院學課,隻有拜了三尊五聖十二仙師為師尊的部分優秀弟子才能進入啟明堂學習。
小時候啟明堂的仙師們布置了課業需要師尊過目的時候,師尊根本沒有管過自己一次,自己需要被監督的那部分課業都是師姐來代替師尊做主的。
還好師姐是整個宗門最受關注的弟子,品學兼優到了所有人都交口稱贊的地步,可以做很多主。
飽受欺淩的那些年,好像都是師姐站出來保護自己,替自己擋下那不懷好意的嘲諷。
如今隻是因為玉筱台的幾個師弟師妹沒來上課,下面的弟子又開始鬧哄哄起來了,每個時期都有自恃高貴而進行滋事的頑劣弟子,所以無論哪一年,都有弱者被欺淩。
“樂娆師姐,玉筱峰的弟子沒來的話,還要記名字嗎。”
“師姐,你會不會假公濟私包庇自己師弟師妹啊?”
金樂娆一拍桌子,沉聲控制局面:“該怎麼樣處罰就按規矩辦事。從這堂課開始,别喊我師姐了,我既然站到啟明堂,就是負責給你們授課的仙師,日後規規矩矩地叫我仙師,誰還偷奸耍滑刻意和我攀關系套近乎,喊錯一次去繞整個北靈派跑十圈。”
十圈啊,北靈派的十圈可不是小數目,不準用法術的話,跑完腿都要廢了。
啟明堂的弟子紛紛噤聲,不敢吭聲了。
金樂娆滿意地看着安靜的學堂,揉了揉發麻的手,她剛剛拍的太用力了,有點疼。
由于她一點兒都沒有準備該講的課,這一節課又不能和弟子們幹瞪眼,所以金樂娆擺出了大道理來給他們立規矩:“要想在我們北靈派做名列前茅的弟子,首先第一步,要先學會樹品德守規矩,你們要以我們北靈派最優秀的弟子為榜樣,日日向她學習。”
這時候就有弟子提問了,誰是全宗門最出類拔萃的弟子。
“當然是我最愛的師姐,葉溪君。”金樂娆抱着手臂,笑眯眯地壓低眼眸,“也就是我們新即位的仙尊。”
這麼多年了,在各位仙尊仙聖以及仙師的耳提面命下,弟子們一直都是聽的師姐葉溪君的故事,她的師姐就是那個天下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弟子”。
也許有人對自己有意見,但沒有一個人會質疑師姐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