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啊!
為什麼師姐總是一副清微淡遠的模樣,做任何事都盡情盡理,神情永遠是淡淡的,哪怕受了天大的冤枉,哪怕被自己親手殺死,也沒有在見到自己的第一面就報仇雪恨。
不是所有人都說師姐最心疼的人是自己嗎?
她被最在乎的人殺了難道不會覺得憤怒嗎。
憑什麼啊?
憑什麼在這段關系裡,歇斯底裡的永遠隻有自己一個。
金樂娆深吸一口氣,站在自己房間裡叉着腰,突然賭氣似的想——她倒要看看師姐怎麼在掌門和仙尊仙聖們面前揭露自己的罪行。
如果害死師姐一次,就能讓師姐長嘴,自己也算滿足。
“二師姐,我們一起去找師姐吧。”師妹嶽小紫說道。
“好啊。”金樂娆故作輕松地答應了,臉上挂着破罐子破摔的假笑。
反正她也逃不過身敗名裂的結局,或早或晚都一樣,不如早點結束漫長折磨,也算痛痛快快。
走向主峰的路上,金樂娆明知故問道:“師弟師妹,你們覺得平時大師姐對你們幾個好嗎?”
“大師姐對誰都很好的。”
“天上地下,大師姐對萬物生靈都仁慈寬容。”
提起大師姐,每個小輩弟子都是那麼崇拜,顯然,師弟師妹平時也很受師姐她的照顧。
真是毫不意外的答案呢。
金樂娆敷衍地點點頭。
了然了……
師姐對自己所謂的偏愛,也是相較于其他人而言,多的那麼一少許,在自己看來,簡直聊勝于無。
而那一少許,也是得益于那時候師姐身邊沒有别的師弟師妹,指望不上師父的那些年,自己習慣性地迷戀依賴師姐,所以造成了一種彼此相依為命的錯覺。
其實她對于師姐而言,根本沒有多特殊吧。
換個人出現在那個時期,其實也是一樣的。
金樂娆苦澀地看向遠處,自我安慰——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自己加害過那個人,也算是獨一無二了。
“就在外面等吧。”
到了主峰的北靈殿前,金樂娆停住腳步,目光灼灼望着大殿方向,手心卻冰得沒了溫度。
“二師姐,我們為什麼不進去?”嶽小紫扯了扯她袖子問。
“就在外面等吧。”金樂娆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目光收回後,心态已是平靜。
畢竟她用不了多久就該被叫進去問責了。
金樂娆背過身,望着北靈峰上絢麗的朝霞,知道這美景也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大師姐出來了!”
賞景的功夫,師妹師弟突然興奮開口。
金樂娆倉促轉身,就看到不遠處的葉溪君召了夙念劍,風起裙翩的刹那,竟是要禦劍離開。
她欲張口叫住那人,可啟唇的下一刻,啞在嗓子裡的“師姐”二字已經被身旁的師弟師妹率先說了出去。
于是她隻好抿唇,不言語了。
師弟師妹是那樣開心地揮着手臂大聲喊人,喊着他們最親的大師姐,而她自己呢,隻敢躲在開朗的師弟師妹身後,借着師姐回頭,像地溝裡的老鼠一樣小心地看一眼對方。
金樂娆不敢直接看那人,隻是假裝悠閑地低着下巴,緊張到眼睫不停顫動,最後才微微擡頭,用餘光……
她猝不及防望進了師姐眼眸裡。
金樂娆心狠狠一跳,吓得趕快移開了視線。
根本不敢再确認一遍……師姐剛剛的目光裡她有沒有占到全部。
“二師姐,還愣在原地做什麼,我們快過去啊!”成功把葉溪君叫住後,嶽小紫喜悅地拉住金樂娆的手,興緻沖沖地要把她拉過去。
金樂娆腳下卻像是生了根,杵在原地沒敢動。
兩位師弟都在笑她:“二師姐,如果外人看了,恐怕以為師姐你才是那神樹化形的身子呢,怎麼見了咱們大師姐,激動到路都走不動了呢。”
金樂娆欲言又止片刻,臉色發白地慢慢擡腳——
緊接着,她就被小師妹扣着手給拽飛了。
金樂娆:“……”
再落地,她已經站到了師姐面前。
很近,很近。
是讓人頭皮發麻的距離。
她心中有愧,氣息弱弱:“師姐。”
葉溪君還未說話,小紫突然奇怪地扣着她手心擡起她的手問道:“二師姐,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金樂娆強行解釋:“因為今天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