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就是好像有一股,做賊心虛的味道。”
林參悄悄拉了周禧一把,堵住他嘴裡差點暴露赤毛蟬的話,眼睛卻直勾勾望着林拾星,“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沒有聽林拾語的話?”
方才就見林拾星眼神飄忽,手腳不自然,被這麼一問,更是結巴到說不出完整的話。
“大師兄,我,我……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裡有數,你别多問,行嗎。”
林拾星低着頭,兩隻手緊緊捧着碗。
她不會撒謊,從小就沒讓林參操過什麼心,但眼下卻帶給林參一種翅膀硬了,心已經飛走了的感覺。
“好吧,我尊重你。”
林參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弄清楚,沒有多餘心思處理小姑娘的少女心事,隻是想借這個由頭引開剛才的話題罷了,免得她們對“有什麼”這個問題追根究底。
花卷整個人瘦了一圈,剛站起來沒多久,便感受到一陣頭暈目眩,晃晃悠悠地倒回椅子裡。
她帶着期待,小心翼翼問道:“大師兄,聽說撈月谷谷主也為了我去尋找白苦,他來了嗎?”
林參點點頭,在石桌邊坐下,兀自斟了杯涼透的花茶,“他在平安派,等會兒應該會過來,對了,林拾銀呢?”
說着,目光一擡,看見溫語站在廚房門口,一直沒吭聲。
見林參投來目光,溫語愣了須臾,爾後匆忙轉身鑽入廚房,兀自忙活手裡的事情。
花卷聽見林參說樂壹會過來,嘴角高高翹了起來。
林拾星舀起一勺清粥喂到花卷嘴邊,回林參道:“二師兄在鎮子裡找了個帳房的活計,隔五六天才回來一次。”
周禧蹲在花卷所坐的椅子扶手邊,枕着胳膊,歪頭“啊”了一聲,悶悶不樂地說:“他工作去了?那以後豈不是很難見一次。”
花卷咽下林拾星喂來的粥,面色漸漸好轉,已經有力氣掐周禧的臉,“不然呢,我們總不可能一輩子靠你在月末會武掙的銀子生活,總要各自發揮作用的嘛。”
林拾星苦笑了笑,贊同道:“是呀,四師兄偶爾也會去安都打點雜工,補貼家用,但我希望他能像二師兄一樣,找個長久的活計,娶妻生子,安家立業。”
溫語端着一大盆餃子走過來時,正好聽見林拾星這話。
“我不,我就在平安派,哪兒也不去,實在不行,我就去大一宗的食堂,當廚子。”
周禧一個激靈直起身子,兩眼發亮,“這主意好!既能賺錢,又不用離開平安派!我去同掌門爺爺說一說,調你過去不是難事兒!”
花卷興沖沖附和道:“我會做衣服,小五會繡花,我們兩個能去裁衣鋪做一些針線活,這樣一來,明年我們再也不會餓肚子了!”
周禧話鋒一轉變得憂心忡忡,又帶幾分期待地問道:“三師姐?你不跟大魔頭走嗎?”
“欸?”
花卷愣了愣,回過神來“噗嗤”一笑,“怎麼會,我雖然一直想見見樂大哥,但小七宗才是我最舍不得的地方,你們是我最舍不得的人,我不會離開的。”
周禧聞言露出欣慰溫暖的笑容,“太好了,沒有人會走。”
花卷嘻嘻笑了笑,忽然問:“大師兄呢?”
此話一出,衆人目光幽幽落在林參身上。
林參已經拿起碗勺正在撈餃子,對于方才他們正在讨論的事情并沒有放在心上,腦子裡還在擔憂樂壹和白蟬那邊的狀況。
直到周圍忽然安靜,這才意識到大家都在瞧着自己。
其中周禧的眼神最為複雜。
雖然來的路上已經交代了不要暴露林參與樂叁的關系,但周禧心中明顯是強烈希望林參說出真相的。
林參頭也不擡,繼續撈餃子,面無表情道:“以前都是我撫養你們,現在輪到你們贍養我了。”
小七宗衆人:……
溫語沉着臉拿走他手裡的碗,“滾。”
林參再十分平靜地拿回來,“沒大沒小。”
溫語輕飄飄翻了個白眼,敲了敲筷子,“都愣着幹什麼,趁熱吃餃子啊,因為林拾顔一直沒醒,我們都沒有好好過個小年,現在她醒了,正好林拾鯉和希妹也回來了,就把小年補上吧,林拾銀麼……等他回來我單獨給他做一份。”
說完這段話,溫語一邊嘴角壓不住笑。
林參懂他,知道他雖然話語冷淡,但卻是最渴望團團圓圓的一個人。
花卷掀開毯子跳了起來,轉身朝東邊房間跑去,嘴裡喊着:“師父!過小年啦!”
林參默默為周禧星盛餃子的動作忽然愣住,餘光不自覺關注在林甘房門口。
花卷推開門後,熟悉的酒香悠悠飄滿整個小院,林甘身着古舊的灰色棉睡衣,被蹦蹦跳跳的花卷拽了出來。
“師父師父師父!小語給我們做了餃子!”
幾刻鐘前還死氣沉沉的花卷,此時生龍活虎,滿眼興奮。
林甘沒有像以前被吵醒時那樣破口大罵,而是以一種奇怪的眼神,微笑盈盈地看着院子裡衆人。
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竟然格外正常。
但當他的視線與林參對視上時,笑意十分明顯地凝固了。
林參亦用深邃的眼神望着他,意味深長。
互相短短凝視幾秒後,林參忽然展眉一笑,輕聲喚道:“師父,我回來了。”
林甘嘴角動了動,這才重新揚起溫存笑容,随意問道:“沒給為師帶點兒秦州的特産嗎?”
林甘在林參身邊坐下後,林參将最先盛滿的餃子端放在他面前,輕描淡寫地說:“這次行程過于匆忙,身上背負着尋藥的任務,哪裡顧得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