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目标從來都不是他手中那一吊銅闆,而是周禧和花卷,這點林參自是心知肚明。
但林參不願把她們當成賭注,便趁現在跟張爺說明白,話裡話外都在暗示她們不是本金,更不是賭注。
眼裡隻有錢的花卷什麼也沒聽出來。
哪怕林參真拿她當賭注,她也不會在意什麼。
可敏感的周禧非常需要這樣一個解釋。
聽林參說完,始終悶悶不樂的小周禧終于從他肩膀窩裡擡起頭,對他嘿嘿笑了笑。
林參寬慰地松了口氣,等花卷裝完代币牌子後,轉身準備離開。
這時,從左右兩邊聚攏過來七八個壯漢擋住了三人去路。
張爺:“你當我這裡是做慈善的呢?!敢來我這裡空手套白狼!!小子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花卷被男人狂嘯的質問聲吓得身體發軟,兜在衣服裡的代币還沒捂熱乎,笑容便戛然而止。
小周禧也有些害怕,但仍兇巴巴瞪着圍攏在身邊的惡人們。
林參卻隻皺眉看了他們一眼,語氣裡有幾分不耐煩,“我以為你們就算出老千,但至少認賭服輸。”
說完又自嘲般無奈歎了口氣,小聲道:“忘了,這裡是雲邊城,不是安都。”
周禧聽見後,猛然一愣,上半身微微後仰,目光從壞人們身上瞪向林參,小大人般的審視眼神将林參盯得心虛。
林參意識到自己好像說漏了什麼,輕飄飄避開了他的目光。
張爺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林參身邊的女孩兒,當即一聲令下,“給我搶!”
林參急忙叫停,“等一下!”
張爺立刻擡手示意手下人先不要動手。
畢竟不僅小姑娘能賣錢,林參也可以,若是打殘了打壞了,價格便會大打折扣,所以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林參得了空連忙把周禧交給花卷。
可花卷已經吓得腿軟,根本抱不穩周禧。
林參忽然強行把周禧塞到她懷裡的舉動,導緻她直接癱坐在地上,把周禧當成發洩情緒的布偶一般,緊緊抱着哇哇大哭!
“大師兄,嗚嗚嗚嗚!!我錯了!!!我不去官賣會了,錢也不要了,我們走吧!!!嗚嗚嗚!!!!”
林參一邊解開手腕上的流蘇頭繩綁到周禧細細的手臂上,一邊對花卷說:“笨蛋,這個時候已經由不得我們了。”
說罷,趁機不備欻欻兩下點了她們的睡穴。
周禧被花卷勒得呼吸困難,又背對林參,并不知是誰點了他的穴,失去意識前最後一秒努力艱難地呼喚着:“大……師兄……”
林參慢慢将她們放倒在賭桌桌腳邊,讓她們能相互依偎着保持坐姿靠在那裡,不至于躺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闆上。
張爺以為林參這是開竅了,識趣了,選擇乖乖聽話了,得意地惡笑着說:“小子,識相就好,不用受罪。”
林參慢慢站起來,眼裡已經有了幾分陰氣,“自找死路。”
場景過于吵雜,張爺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又或許是不确定他敢說這樣的話,“你剛剛說什麼?”
話音落下,一個骰子便以迅雷之速射穿了他的喉嚨。
骰子帶着鮮血和周圍人震驚的目光擊中張爺身後另一桌莊家的後腦勺,即使已經在張爺喉嚨中消耗了一大半力度,骰子仍然深深嵌入了倒黴莊家的腦袋裡。
張爺隻覺一陣窒息感沖擊頭腦,兩個眼珠子帶着紅血絲猛猛往外瞪,搖搖欲墜馬上就要掉出眼眶的樣子,極其可怖。
當他意識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個窟窿時,人已經在死亡邊緣了。
他直愣愣倒下,捂着脖子,怒目圓睜地摔在地上,摔得皮肉晃抖不止。
衆人猛吸一口,以張爺屍體為中心紛紛退散,将林參、和賭桌桌腳邊的兩個小女孩兒凸現出來。
另一桌倒黴莊家摸了摸痛感蔓延的後腦勺,看見滿手鮮血,但是想咆哮已經喊不出聲音,沒多久也跟着張爺倒了下去,死得莫名其妙。
當所有人都反應過來死了人後,目光這才齊齊震怒地指向林參。
“是他幹的!打死!啊!!!”
林參手裡幽幽掂着幾個骰子,神色冷漠,沒等第一個吆喝的人把話喊完,忽然揮手打出的子規啼便掃倒一大片人!
賭坊打手見勢朝林參圍攻而來,而賭客們則趁亂跑的跑,搶代币的搶代币。
林參又是一掌子規啼将人彈飛,柱子桌子噼裡啪啦被人體砸爛,瞬間引發無數痛苦哀嚎!
對付這些隻有蠻力的壯漢,六重子規啼足夠了。
“我不想惹麻煩,識趣的話,讓我走。”
說罷,林參轉身朝周禧花卷蹲下,左右打量幾番,兀自想辦法同時背起兩個人。
“是!是子規啼!”
摔倒地上的人中忽然有誰大喊,“他是魔教的人!!是殺人不眨眼的魔教撈月谷!!!!”
林參微愣,情不自禁閉眼歎了口氣,拳心緊握。
一聲絕望歎息過後,他再睜眼時,眼尾殺意暗洩,面相悄然之間像是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