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大俠,有人找你。”
陽素名從藥草堆裡擡起頭,看向來人,目露疑惑:“橫行客?”
趙青山眼神冰涼,冷聲道:“拔刀。”
“為……”陽素名追問道,誰知才剛說出一個字,便有一泓雪亮如泉的刀光直沖他面門而來。
“锵!”
雙刃交鋒,陽素名隻覺對面傳來一陣沛然大力,震得他手酸筋麻,幾乎握不住刀,忙退了兩步,眉眼一冷,反手撩出一片刀光。
趙青山神色不動,橫刀平平一揮,那氣勢洶洶的刀光便被消解得絲毫不剩,殘餘的刀氣刮過陽素名的鬓角,削去了他的一縷頭發。
若非陽素名躲得快,他的一隻耳朵便不保了。
顧不上後怕,趙青山刀光又至,陽素名舉刀相格。
兩人短兵相接,輾轉騰挪間或踢或砍,将附近的藥草架弄得亂七八糟。
趙困雪趕過來時便見到這滿地狼藉,頓時眼前一黑,運足中氣,大聲喝道:“住手!”
兵戈相擊之聲連綿不絕,兩位刀客依舊打成一團,無人理會趙困雪。
一條鐵鍊從趙困雪身後飛出,卷向兩人相交的兵刃,鍊上内力渾厚,所過之處發出破空之聲,勢不可擋。
趙青山從容一退,冷眼看着陽素名的長刀被鐵鍊捆住,整個人一踉跄。
他轉頭看向鐵鍊的主人:“海魔前輩。”
“趙公子,許久不見。”那人将長達兩丈的鐵鍊收回,披挂在身,卻步伐穩健,行動自若。
他生就一張四方臉,眼角層疊着些許皺紋,兩鬓染霜,看起來年紀不小,卻是臉色紅潤,精神矍铄,縱然與趙青山說話時語氣還算和藹,仍能讓人感受到他那一身肅殺的氣勢。
陽素名按住隐隐作痛的肺腑,看着兩個罪魁禍首若無其事地叙舊寒暄,視自己為無物,眼中閃過一抹暗光,憤憤出言道:“橫行客,你為何無緣無故對我動手?”
趙青山眼風掃過他,不以為意道:“因為我想打你。”
“你!”陽素名氣了個倒仰。
趙困雪看在秦月明的份上,難得主動出手治人,見狀忙道:“别生氣,小心吐血,姓趙的就是這德行,滿江湖都知道。”
一旁跑來跑去收拾殘局的陸曦聞言,幽幽提醒道:“師父,你也姓趙。”
“所以我也是這德行。”趙困雪很有自知之明。
陽素名懶得理會逗悶子的兩師徒,定定地盯着趙青山看了一會兒,突然冷笑一聲:“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趙困雪積極詢問。
趙青山這次連眼風都不給一個,提腳就走。
“江湖上流傳着我與秦寨主的一些風言風語,想必被趙公子當了真。”陽素名躲開趙困雪把脈的手,意味深長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
趙青山隻頓了頓,便一躍而起,飛身離開,對陽素名的話置若罔聞,反倒是那位使鐵鍊的海魔急切追問起來。
看到海魔的反應,陽素名垂眼掩住得色,道:“一些捕風捉影之事罷——啊!”
趙困雪猛然朝陽素名撒了一把藥粉。
陽素名隻覺全身一木,不一會兒神志便有些渙散起來。
“他好像太激動,啞了。”趙困雪對海魔道,神色自若,“我先給他治,待會兒再去給你女兒看看。”
“真的?”海魔一喜,也顧不上在意他把自己當瞎子的行為,道,“我這便去将燕兒帶上來。”
說罷施展輕功離開了此處。
陽素名此時頭腦已是一片混沌,意識如風筝一般遊離于身體外,僅存一絲清明,聽到海魔離去的風聲,不由心頭發涼。
“啧,浪費我一把真言散。”趙困雪埋怨道,對着陽素名數落起來,“你怎麼嘴上沒個把門的,這種桃色流言最傷的是女子清譽,你可曾想過秦月明的名聲……”
“其實也不算流言罷。”陸曦抱着一筐草藥默默經過,想起之前趙青山提起秦月明時的神情,忍不住插嘴。
趙困雪怒目橫眉:“隻要不是當事之人親口所說,便是流言——尤其他還頂着秦月明心腹的名頭,說出的話更易使人誤解。”
“什麼誤解?”一道清亮的聲音在幾人耳邊響起。
“嚯!”陸曦吓得原地蹦老高,幸而筐中草藥絲毫未灑。
趙困雪已經習慣了秦月明的神出鬼沒,頭都沒擡,道:“出去一趟,有何收獲?”
“确定了一些事情。”秦月明看着陽素名木愣愣的樣子,沒有絲毫解救的意思,本就憔悴的眉目間掠過一抹疲倦,“這裡發生了什麼?”
“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秦月明将手頭的蟻衛屍體扔過來。
趙困雪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