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不好好做事在這偷懶,小心被扣月錢。”
俊秀男子抱刀而立,笑容戲谑。
“陽素名,”秦月明已經習慣易容被熟人一眼認出,懶得理會對方的調侃,單刀直入,“你怎麼在這裡,香枝呢?”
陽素名笑容一收,撇嘴道:“回白馬寨了,你又怎麼在這裡,還當上小丫鬟了?”
這些年因元香枝之故,陽素名為白馬寨東奔西走,也算秦月明半個心腹,她隻猶豫片刻,便将假秦笃之事悉數告知。
“……那假秦笃手中确是斬鲸劍,他一定知曉真秦笃行蹤。”秦月明神色有些憂悒。
“麒麟郎乃一代名俠,此人卻以其身份行兇作惡,絕非善類,恐怕真的麒麟郎已是兇多吉少。”陽素名點出她的擔憂。
秦月明凝眉長歎:“正是。”
陽素名到白馬寨時秦笃已不見蹤影,但也知當初正是有這位副寨主一力扶持,秦月明才能将動蕩飄搖的白馬寨經營到如此地步,算得上整個白馬寨的恩人了。
正因如此,沈莊血案發生後,白馬寨很是人心浮動了一陣子,最後被沈潛的雷霆手段壓了下來。
想到此處,陽素名眸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抹陰翳,擡眼依舊眉目疏朗:“你不會打算一直這麼當丫鬟罷?武皓是我師兄,我去跟他說一聲,讓你在龍駒寨住下守株待兔——放心,不會洩露你身份。”
“不必。”秦月明推卻道,“不知飛耳閣有何謀算,我如今身份正好暗度陳倉,輕舉妄動容易打草驚蛇。”
“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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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會改換到恒京籌辦,為讓各路江湖人士能趕上,還推遲了些時日,正在武皓五十大壽後不久。
恒京離龍駒寨不遠,趕赴武林大會的江湖門派接到龍駒寨請帖後大都會賣個面子,前來赴宴,待賀壽之後再往恒京。
其中包括白馬寨。
秦月明從陽素名口中聽到這消息時,默然片刻,才道:“白馬寨來了哪些人?”
“沈寨主、衛堂主、荀堂主,并十幾位菁英弟子。”陽素名道,“姜良也在,據說他現在又成了沈寨主的小跟班,十分受信任。”
“他本就是小孩子心性……”秦月明莞爾,話說一半,便聽遠處傳來慘叫聲,正想前去查探,霍然憶起自己眼下還是僞裝狀态,隻好看向陽素名。
陽素名提刀起身,也許因事關同門師兄,他神色難得正經起來:“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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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藝死了,一劍穿心。”
看到陽素名凝重的表情,秦月明心頭冒出不祥,陽素名接下來的話映證了她的預感:“是斬鲸劍。”
她用力閉了閉眼,按下心頭沸騰的怒意,咬牙道:“他終于出現了。”
“山上鷹”苗藝與武皓有些交情,來此之後順勢便在龍駒寨中住下,沒想到竟遭此殺身之禍。
斬鲸劍劍痕鮮明,又有沈莊血案在前,這樁命案便也順理成章地扣到了秦笃身上。
白馬寨衆人聽聞消息,迅速趕來龍駒寨,與武皓商量聯手追蹤此兇徒,不料好幾日一無所獲。
寨中命案再起,這次死的是相思明月樓的一位樓主,仍是喪命于斬鲸劍下。
另一邊,秦月明也在暗中追查,同樣勞而無功。
她心中煩悶,白日扮演小丫鬟也怠惰起來,仗着身負武功早早做完活計,便尋了處偏僻的假山躲起來梳理思緒。
前些天,她依恃輕功鬼魅,已将龍駒寨裡裡外外翻了個遍,仍未找到絲毫線索,難道這假秦笃是從地裡冒出來的不成?
“……連自家親娘都不記得,跟變了個人似的。”
“難道是鬼附身?”
假山下傳來兩個小丫鬟的竊竊私語,秦月明本不欲關注,耳中卻捕捉到了兩句奇怪的話,頓時心頭一動,細細聽了下去,眼睛愈來愈亮。
原來是一個新來的小丫鬟有同村表哥早她一年來龍駒寨,在前院當馬夫,但她去找這位表哥時,發現他好像不認識自己了,然而前月這位表哥回家探親時人還是好好的。
秦月明雖是以小丫鬟身份混進龍駒寨,因寨中采買時會檢測内力,便并未将目光放在這些不會武功的下人身上。
龍駒寨檢測内力,是把脈結合醫毒的手法,除她這般内力特殊者,其他人難以渾水摸魚。
然而,若是直接取代已入寨的下人呢?
想到這個可能,秦月明輕躍而起,飛身向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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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駒寨雖名為寨,實則是一座城中之城,亭台樓閣,畫棟雕梁,氣勢恢宏。
寨分前後兩院,前院為處理寨務,以及寨中弟子練武生活的地方,後院為武皓及其家眷起居之處,外人不可擅入。
馬夫的工作是飼喂馬匹,住所臨近馬廄,不過此時正值白日,馬夫們都在外忙碌,幾座馬夫住所都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