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石泉縣,雲來客棧。
夏日驟雨,将許多人堵在客棧之中,百無聊賴之際,好幾個人冒雨沖了進來,面上滿是奇異的亢奮。
“大消息!大消息!”
“此次武林大會改在恒京舉行,由朝廷親自出面籌辦!”
“據說屆時還會選出德高望重之輩,組成武林盟,管理江湖事宜。”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此言當真?!”
“武林盟?咱們不是有武林盟主麼?”
“嗨呀,朝廷承認的,肯定跟咱們自己選出來的不一樣。”
“這不是讓人當朝廷鷹犬麼?”
“我們江湖上的事,何時輪到朝廷做主了?”
“這不是讓江湖人管江湖人麼,如何稱得上‘鷹犬’二字?”
……
如此種種,議論紛紛。
客棧二樓,手持長弓的秀美女子斂下眉眼,若有所思。
一道惡風襲來,女子素手輕拂,那倏然而來的茶杯便在半空滴溜溜打了個轉,砸回了人群之中。
原來下方之人争論着生出火氣,竟自口舌之争發展到拳腳相加的地步。
——那茶杯正是無意中從戰圈中飛出。
茶杯墜|落在地,杯身萦繞的内勁迸發開來,将周圍的人攘了個東倒西歪。
“誰?”
“什麼人?”
衆人驚慌四顧。
女子徐步下樓,看向帶來消息的幾人:“這些消息,你們是從何得來?”
那幾人面面相觑了一番,最後推出一人回答了女子問題:“是、是飛耳閣傳出來的。”
“飛耳閣?”女子眉心微蹙,驟然反身揮出一掌。
掌風過處,幾十支飛镖被掃到四面牆上。
人群中極快地飛出七條身影,手持兵刃殺向招式用老、收勢不及的女子,女子避無可避,眼看即将血濺當場——
“咚!”“嘩啦!”
女子周身迸發出強橫的内力,巨大的沖擊之下,七條人影倒飛出去,狠狠砸在客棧的地面、桌椅之上。
随後隻見女子挽弓搭箭,七支箭矢如流星般掠過。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待旁邊之人反應過來,那七人已被箭枝結結實實地釘在原地。
“商山七虎?”有人認出了七人。
商山七虎是江湖上小有名氣的惡人團夥,曾于商山落草,劫殺過路之人,後商山被官府派兵圍剿,惟這七人武功高強,殺出重圍,流落江湖。
因慣于搶掠為生,遭此巨變後,七人不但沒有分毫收斂,反而愈加喪心病狂。
他們将目标放在偏僻城鎮的富貴人家,常常是先作為下人潛進去打探好消息,再尋良機暴起,肆意奸|淫擄掠,最後在官府或附近正道趕來前揚長而去。
偏這七人生得憨厚老實,隐遁入人海中絲毫不起眼。若不是一戶受害人家的出嫁女不懈追查讓他們現了形,隻怕江湖上又會多出一系列無頭血案。
自那以後,七人便上了正道與官府的聯合通緝,同時“商山七虎”的名頭也響了起來。
那出嫁女當初懸賞江湖,以黃金五十兩買商山七虎的人頭,及至如今,她已成一府老祖宗,更是将賞金追加到了黃金三百兩。
衆人憶起此節,看向七人的眼神頓變。
七虎中的頭虎看出衆人眼中的貪婪,又看向不遠處好整以暇的女子,一咬牙大喊:“她是飛耳閣懸賞的那個女人,抓住她,你就能獲得一千兩白銀和齊王寶藏的線索。”
在場之人臉色又是一變。
十幾日前,橫行客與一神秘女子在巴山城與飛耳閣起了沖突,之後飛耳閣總閣便對兩人下達了懸賞。
不過随後橫行客又劈了幾座飛耳閣分閣,态度嚣張,飛耳閣無法,隻得認錯服軟,撤銷了對他的懸賞,并賠禮道歉,卻同時加強了對神秘女子的追緝。
他們雖未直接追殺神秘女子,但派出了閣中蟻衛,專程追蹤女子,為接下懸賞之人提供線索。
此次商山七虎之所以能恰好埋伏至此,正是因接到了飛耳閣的傳訊。
“齊王寶藏?”女子——秦月明視其他人隐晦的打量若無物,眼神古怪地重複了一遍自己新增的身價。
能與“寶藏”二字扯上關系的齊王,便隻有四十多年前因謀反被當今天子下令誅殺的那位。
那位齊王名為陳暿,乃當今天子之叔、先帝的同胞兄弟,先帝十分信任他,命其鎮守蜀地。孰料陳暿暗中勾結當地官員,蓄養亡命之徒,窩藏匪盜,創立“擒鶴山莊”,收斂财富。
時有“擒鶴一斛,天下豐足。”的諺語,意為擒鶴山莊随意露出的财富,便能養活整個天下,雖有些虛誇,卻足見擒鶴山莊之富。
後來擒鶴山莊被查抄入了國庫,不過暗地裡一直有傳言,當時陳暿眼看事敗,已準備逃走,并命人自擒鶴山莊悄悄運出部分财物,以期東山再起,不過随着陳暿伏誅,這些财寶也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