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意思啊?”師山莫名其妙。
王更明拍了拍他的肩,上前與陳書燈并肩,低聲道:“秦前輩與沈前輩之間是否有些……”
兩人聲音低到近乎耳語,師山獨自在後面生了會子悶氣,心裡好奇得很,又悄悄湊上去,就聽見陳書燈說:“……沈前輩終究是白馬寨的正統繼承人。”
“秦前輩又該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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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寫完洗塵宴的請帖吩咐弟子送出後,她便拿出秦笃之前寄來的信件,一一細看。
沈家出事後,秦笃曾在沈有思夫婦墳前結廬守喪,順便輔佐秦月明管理白馬寨,如是過了兩年,他突然不辭而别,此後數年隻寄來寥寥幾封報平安的書信。
及至五年前,就連平安信都沒了。
秦月明本想親自去尋上一尋,無奈白馬寨事務繁雜,無暇分身,隻得囑咐行走江湖的弟子們幫忙留意。
可惜五年過去,還是沒有絲毫消息。
要說擔心,還是有一些的,不過秦笃武功已臻化境,江湖上罕有敵手,隻要不鐵了心去闖什麼龍潭虎穴,無人奈何得了他,因此秦月明才能穩坐渝州。
如今再要尋找秦笃的行蹤線索,卻又不知從何尋起。
秦月明拿起秦笃的最後一封信,信上的内容稀松平常,和其他信件一般無二,都是叮囑她好生經營白馬寨,守好沈家基業,再無其他。
她正撚着信紙思緒萬千,突聞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
姜良橫沖直撞地飛奔進來:“寨主,外面好多人都說你要讓那個新回來的少寨主當寨主,是真的嗎?”
秦月明收起案上信紙,平淡道:“白馬寨本就是沈家之物,沈少寨主乃正統繼承人,之前由我繼任寨主,不過是因沈家無人,如今沈潛歸來,自然該還給他。”
“然後你嫁給他相夫教子,不再抛頭露面?”
“啪!”秦月明一巴掌呼到姜良腦袋上:“小小年紀,胡說八道什麼?”
“我聽外面那些人說的嘛。”姜良捂住腦袋,滿臉無辜。
“外面的人還說了什麼?”
“那可多了,”姜良一一複述,“說沈少寨主以前多麼厲害啦,是天之驕子啦;說沈家先祖大手筆買下整座白馬山留給子孫啦;當然,也有誇寨主你的……”
秦月明聽完種種傳聞,沉默片刻,揉了揉姜良的頭發,道:“你以後懂事點,别再像現在一樣莽莽撞撞的了。”
“寨主?”姜良滿腔疑問,但在看清她似乎下定某種決心的表情,又不自覺地噤了聲。
這時,有弟子禀報,陳書燈三人來了。
秦月明讓人将三人領到前廳會面,一見便覺三人之間氣氛不對。
陳書燈與王更明一個看天一個看地,耳根都微微泛紅。旁邊的師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中帶笑,一副興緻盎然的樣子。
“怎麼了?”秦月明好奇道。
“咳,沒什麼。”陳書燈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看向秦月明,道,“據莊不周交代,不止中原武林,西南武林中也有門派暗中勾結無憂門,伺機而動,此次婁山擂隻怕不會太平,不知前輩有何打算?”
秦月明并未多問,随她一道轉了話題:“此事幹系重大,自然需要群策群力,明日宴上我會将無憂門的消息告知衆人,請諸門派一起清查奸細。”
“我們可以為您作證。”師山挺直腰闆,道,“秦前輩,明日宴會我們能來麼?”
“自然可以。”秦月明莞爾,從袖中取出三份請帖,“三位少俠一片赤子之心,俠肝義膽,還有恩于白馬寨,焉有不受邀之理。”
陳書燈接過請帖,突然想起一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道:“前輩,這是昨日我義父差人送來的信,上面說望江關附近的雲來觀似有買賣人口之舉,或許與無憂門有關。”
“雲來觀?”秦月明一驚,道,“不知可否将此信與我一觀?”
陳書燈直接奉上信件,秦月明掃過信封一角的官印,斂去眸中異色,拆出信紙,隻見上面的字豐筋多力,矯若驚龍,氣勢磅礴,奪人眼球。
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總覺得這些字筆觸之間有些許熟悉。
但她并未多想,一目十行看過信件,發現内容與陳書燈所說大差不差。
她将信件還給陳書燈,沉吟道:“此次婁山擂雲來觀領頭的是雲自閑……來人。”
秦月明讓弟子去請沈潛與陽素名,随後回頭對幾人解釋道:“陽素名與雲來觀有些淵源,此事需叫他知情才行……”
“至于沈潛,”秦月明道,“他即将接任寨主之位,這些事總不能越過他去。”
“我何時要接任寨主之位了?”沈潛大步走進來,神色難看,“秦寨主是想陷沈某于不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