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杜留晖麾下敗兵折将、元氣大傷的消息傳來,秦月明簡直喜出望外,這也是她之前被趙青山陰陽怪氣也不十分介懷的原因。
“锵!”
秦月明的思緒被拉回,擡眼就見下方已經打了起來,陳書燈三人對上諸多原望雪樓弟子,趙青山與杜留晖在半空中輾轉騰挪,刀光爍爍,劍影重重,兵戈交擊聲不絕于耳。
周圍的行人小販熟練躲進街邊店鋪,另也有一些江湖人在興緻勃勃地看熱鬧。
眼見半空中兩人的打鬥已經波及附近商鋪,秦月明無法再束手旁觀,探出頭喊道:“住手!”
随後提着弓箭躍出窗外,落到對面房頂。
趙青山與杜留晖激戰正酣,根本沒聽見秦月明的聲音,秦月明輕啧一聲,内力如流水般湧了過去,終于驚動兩人。
刀客與劍客身影分開,各立于屋脊兩頭,警惕地看過來。
“秦寨主。”杜留晖驚喜喚道。
趙青山神色陰沉,一言不發。
秦月明抱着長弓,肅然道:“陽山下設有小擂,兩位若有恩怨可去那裡了結,切莫驚擾無辜百姓。”
“秦寨主有言,敢不從命。”杜留晖笑得滿面桃花,轉向另一人時瞬間冷若冰霜,“不知橫行客意下如何?”
“不如何。”趙青山還刀入鞘,冷冷道,“我跟你的仇怨自有了結那天,但不是今天。”
說罷,他跳下屋頂,撈出陷在圍攻中的陳書燈三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杜留晖哂笑兩聲,對秦月明道,“看來橫行客心有顧慮,也罷,看在寨主的面子上,便暫時放他一馬。”
“聽說當初樓主與趙大俠一戰後便開始閉關養傷,月前才出關,不知傷勢是否痊愈了?”秦月明毫不客氣地冷笑一聲,沒給他留面子,“趙大俠這兩年倒是活躍,看着不像有傷的樣子。”
“秦月明!”杜留晖臉色一變,怒聲喝道。
秦月明懶得理會,轉身離開。
杜留晖惡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神色變幻不定。
出了一口惡氣的秦月明卻是神清氣爽,翻過幾條街巷,熟門熟路地繞到街尾一家陳舊小店。
誰知進去後卻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秦前輩!”面向門口的陳書燈第一個發現她,驚喜喚道。
“兩位怎麼在這兒?”秦月明有些意外,此處偏僻,一些本地人都未必找得回來,更别提他們兩個外來者了。
“義父帶我來的。”陳書燈看向座中另一人。
自秦月明出現便一直盯着桌面不動的趙青山感受到她們的視線,終于擡頭,眼中似有驚濤暗湧,卻讓人看不分明:“秦寨主。”
“趙大俠。”秦月明颔首回應,本想問他如何知道這家小店,在這樣古怪複雜的目光下卻無法開口。
“小月亮!”這時,一名老翁從後院廚房出來,看到了秦月明,高興地大聲喚道。
“袁叔。”秦月明莫名松了一口氣,笑盈盈喊道。
“你坐,快坐。”袁姓老翁笑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還是老樣子哦?”
“對,酸湯面,”秦月明跟着他走到門外,幫忙将兩袋米面搬到店中,“要多放辣。”
趙青山擡頭看過來。
“不行哦,隻能放一點,你吃不得辣,”袁老翁搖頭拒絕,“你自己心頭要有數嘛,不要每回都提。”
陳書燈饒有興趣道:“秦前輩經常來這裡吃面嗎?”
“是的嘞!”袁老翁一拍大|腿,來了談興,“她在我這裡吃了二十多年面啦,當時是沈公子帶她來的,還專門囑咐我給她放辣,但要少放……”
老翁絮絮叨叨說起陳年往事。
二十多年前,沈潛不過十歲出頭,便仗着功夫在渝州城中逗貓惹狗,好不快活。
隻是極偶爾,秦月明會跟他一起進城,每當這時,渝州城的人就能看到一個周到沉穩又體貼的沈小公子。
那時的兩人可是整個渝州出了名的金童玉女……
“啪!”
一聲巨響打斷了袁老翁的講述,竟是趙青山不知怎地将桌子拍散了架。
見衆人目光投過來,他一言不發,往袁老翁懷中擲了塊碎銀便提腳就走,背影匆匆,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
“義父!”陳書燈一頭霧水地追了上去。
秦月明也十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