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沙羅的魂魄聚集在漩渦上方,她臉色蒼白黑發如瀑,是一副了然修行時見過的厲鬼模樣,隻見她突然伸出雙手,那蒼白得隻剩皮包骨的雙手随即化成白蛇就要去襲擊阿英。
阿英喊道:“了然大哥,幫我擋擋!”
其實不用她喊,了然已經将自己的桃木棍和符咒掏了出來,他擋在阿英身前,直直接上紗羅一招,而阿英則跑到不遠處一個位置上,摘下自己的銀簪子,在土地上畫了個什麼圖案。
圖案畫好後,原地迸發出一道紅光,紅光有些空靈,沙羅的魂魄一見神色驟變,立刻消失在當頭,土地上的漩渦也随即消失。
可空中的閃電與雷聲還沒有停止。
了然自認修道有些心得,卻不知道阿英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準備怎麼對付紗羅。
但阿英看起來心情很好,她回過頭對了然說道:“這裡已經被我封住了,我們去下一個位置。”
見了然呆呆的樣子,阿英向他做了簡單的解釋:“此處屬木,我便用金對付,朱砂性烈,那銀球啊,也是從這山頭挖出來冶煉而成的,所謂相生相克,我一把扔下去,再配合符上的真火印,這裡的陣眼就算被我堵住了。”
“還得感謝了然大哥你幫我擋住她一招,否則我誤了時機,可就要事倍功半了。”
了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下一個地方是哪裡?”
“我們去南邊,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阿英說着就往前去了,她蹦哒着,像隻快樂的小鳥。
了然跟上去,問:“那個紗羅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和你結怨?”
在了然心裡,這樣明快的姑娘不應該會和誰結怨。
聽言,阿英眸子裡的神色淡了些,所謂遊魂,不過是執念過重不得輪回的人,紗羅,也是含冤而死的。
阿英有一個叫做阿誠的鄰居,阿誠便是那個前世害了紗羅的惡人的轉世。那人是當地一霸,在紗羅生前,沒少欺負她和她們家,到了後來,還将紗羅賣進了青樓抵債,可憐紗羅的爹不肯啊,活活被青樓的人打死,還被宣稱是自己失足墜樓身亡。
再後來,紗羅自己也死了,她化身厲鬼要去奪惡霸的命,那惡霸卻找了驅鬼的道士将她驅趕,道士把她收入淨瓶之中,等到她再見天日的時候,惡霸已死,鎮上也物是人非了。
“所以,紗羅恨我們這些會術法的人,再加上她知道阿誠是惡人的轉世,便鐵了心要他活得不得安甯,我肯定不能置之不理,她就要找我對決。”
阿英頓了頓:“她不能輪回,我也想幫她解決,但她生活的年代距今幾百年,要找回她的殘魂并不容易,所以,了然大哥,你說要找那個叫楊守業的人的魂,我十分佩服你的決心。”
了然撓了撓頭,其實他沒那麼了不起,說到底楊守業的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他這麼做,不過是想負責罷了。
他們沿着山路走到一條河前,在轟隆隆的雷聲下,河水仍舊輕快的流淌着,阿英走到河邊眺目看了看,而後回過頭來招呼:“那邊水淺,我們從那邊淌過去。”
了然聽着吩咐邁開了腿,兩人踩着河裡的鵝卵石就開始過河,走到河中間的時候,阿英從布袋裡拿出了一個葫蘆,她将葫蘆放進河水裡,等到葫蘆喝飽了水,她再裝進了自己的布袋裡。
“這是做什麼?”了然不解。
“山人自有妙計。”阿英調皮地回答了一聲。
可她說完這句話之後,無論如何是邁不開腿了,雙腳像是被牢牢栓在了鵝卵石上,不僅她是這樣,了然也是這樣。
他們心裡明白,是紗羅又來了。
果然,紗羅從天而降,仍是那副厲鬼的模樣,隻輕輕一出掌,河水便集結成一道長鞭,長鞭向阿英揮去。
“小心!”了然喊着,手中已掏出了符咒想去破解這道水鞭,可阿英不慌不忙,她瞅準了鞭子的攻勢,腰身往後一彎便躲了過去,再揮出一枚火符,火符擲向水鞭,直接将水鞭燒幹,一晃眼周邊就全是霧化的水汽。
紗羅這回倒不憤怒,另起一鞭又是與阿英斡旋。
了然一時看傻了眼,這一人一魂有來有回的,倒還挺能較量。
但他還是很快回過神來,用自己的符咒去幫了阿英一把。
隻見紗羅往左躲過他的符咒後,紅唇張開,長舌繞出來就将他纏住,但了然桃木棍在手,他默念六字箴言,而後直接用桃木棍去攻擊紗羅的舌頭,紗羅躲避之中便誤了和阿英的糾纏。
阿英見機會來了,忙将剛才的葫蘆抛給了然,道:“紗羅就是想拖住我們,了然大哥你快去南邊的漩渦處布上法陣,别誤了時間!”
了然接過裝得滿滿當當的葫蘆,這才明白阿英是想以水來克火,堵住南邊的陣眼,這就地取材的方法,也虧她想的出。
阿英已經趁着剛才解了術,了然腿腳可以自由活動,兩三下就跑到岸上,可他不知道怎麼布陣,一時茫然,回頭喊道:“阿英……”
阿英正使出自己的鞭子與紗羅打得激烈,她一道定身符朝紗羅飛去,再朝了然抛出自己的銀簪子和腰帶,道:“用簪子照着腰帶上的圖案畫就行,就是魚那個紋樣……”
了然全懂了,拿起東西就繼續往南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