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英迅速趕到白清川身邊,他拿起蚩尤刀,以血為盟與蚩尤刀締結了契約,那一瞬間,蚩尤刀被一道紅光萦繞,再下一刻,那道紅光被利英借助刀身原本的力量揮灑而出,正好與幫助長瑪沖破術法的黑氣撞在一起。
這一霎那似乎時空扭曲,大地震動,宋竹與陳朔幾乎都快站立不穩,隻聽懲的聲音從黑氣之中幽幽傳來:“利英,你竟與宋人合作,還跟我們玩什麼請君入甕的把戲?真是丢盡苗民的臉!”
“你與長瑪勾結在先,又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利英雙手緊握住刀柄嚴陣以待,他知道,懲被封印幾千年,是個上古惡魂,殺不死,斬不斷,隻能以封印之術困住,如今到了懲的地盤,若非是占了先機,半點勝算都無。
如今既然已經奪了刀,為保留實力,他得需和白清川快速撤離這裡。
“你要取十人三魂七魄中最精的一縷魂魄用來破除封印陣法,把天星山變成了世間遊魂的牢籠,到現在還不承認自己的罪惡?你阻止天道輪回,若非是這層封印護住你,信不信蒼天開眼,你灰飛煙滅不過是頃刻之間?”利英一邊說着,一邊示意白清川站起身。
他要施展結界帶兩人逃脫。
懲當然不會給他們那樣的機會,在白清川起身的那一刻,懲發動周身之力去奪他的性命。
利英架起蚩尤刀相抗,刀身被黑氣牽制,而長瑪則拿出一條長鞭朝白清川揮來,白清川側腰躲過,手中長槍如飛舞銀蛇,銀蛇蓄勢而出,直朝長瑪的胸口刺去。
這一瞬間,三人一魂的較量激烈上演,讓人幾乎沒有喘息之機。
長瑪祭出護身符擋住白清川的攻勢,然後掏出一塊鎖魂玉,竟是要配合懲黑氣延伸的觸角再去奪白清川的性命。
利英見狀,使盡全力讓手上的刀刃脫離懲的控制,再次揮出一擊想斬斷那邪惡的黑色觸角。
但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慢了隻白駒過隙的時間 ……
可白清川快了一步,他沒有猶豫,舉起手中的長槍,直接将槍尖刺入自己的胸膛。
熱血飛濺,那血液融合了蚩尤刀的力量,灑向大地,也濺了利英和長瑪一身。
長瑪手中那塊淡藍色的鎖魂玉,一瞬間被這鮮血染紅,他的眼底同樣露出一片猩紅,不可置信而憤怒地看着失去知覺的白清川,他知道,他得不到白清川的魂魄了。
利英趁勢再揮出一刀,那一刀将長瑪擊退,而後,白清川的身體終于倒在這充滿着怨恨與罪惡的土地上。
他沒有多餘的掙紮動作,眼睛阖閉,嘴角張開,好像想說什麼,卻最終沒能說出口。
盔甲上的熱血迅速被肆虐的狂風吹涼,隻一須臾這人間又多了一具屍體。
陳朔看着這副畫面隻覺渾身僵硬,腦海中,仿佛白清川還應該是那個在東京城裡刻苦練槍的模樣,然後一本正經地把他當做妖邪,帶着恨不得斬殺的執着,用那杆長槍抵住自己的咽喉。
東京城的繁華如夢,對自己固然是夢,對白清川也是如此,對明西月又何嘗不是。
陳朔握緊自己胸口的鎖魂玉,這塊玉當年想要鎖住白清川的魂魄,最後卻鎖住了常柏千年的執着,到了如今,還是回到自己手裡。
天星山再次風雲變動,席卷而來的黑雲将整個環境包裹,上天發出滾滾雷聲,似乎是對白清川的送葬。
懲将黑氣收回,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态聚集在長瑪周圍:“以為自殺我就無法獲取他的魂?就算這一世不行,我還可以等他再輪回一次。”
利英将血之結界使出,跪在他身側:“白清川,是我欠你一份情。”
說完,他朝長瑪擲出兩張定身符,長瑪這回當然不會再上當,可這也是利英聲東擊西的做法,趁這個機會,他再使出隐身法術,法術配合蚩尤刀的力量發揮效力,他一下子就消失在衆人眼前。
四周重新歸于黑暗,是一種徹底的黑暗,隻有宋竹手中的蚩尤刀發出暗紅的微光。
“原來,自殺之人的魂魄是懲無法奪取的。”宋竹喃喃着。
她想,正因如此,明西月當時悲痛身亡,便也沒留給懲和長瑪奪取魂魄的機會。他們兩人的魂魄都入了輪回,到這一世,成為了宋竹和陳朔這兩個嶄新的人。
陳朔感覺到一種造化弄人的無力感,他自嘲道:“看來我們兩個也是懲這一世要殺的對象,對不對?”
幾千年了,十人的精魂,或許隻差他們兩個了。
他與宋竹深情注視着彼此的眼睛,在無聲的回答中,雙方心知肚明問題的答案。上一世白清川和明西月最終雙雙身亡,這一世無論如何,他們不想再重蹈覆轍。
陳朔一把抱住宋竹,宋竹也伸手摟上他的後頸,她承諾:“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陳朔貼着她的耳朵,親吻着她的臉頰,兩人之間的愛已無需多言。
宋竹用蚩尤刀割破自己的手臂,鮮血流出,她同樣與蚩尤刀締結了盟約,這一世,她要完成與利英相同的事,借神器之力再次将懲的封印加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