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下意識要将他推開,卻又使不上勁,而那把刀竟再次沖破他們兩個人手臂的力量,再次控制住宋竹,隻是這一刀,是朝陳朔砍去的。
“快走!”被逼紅了眼的宋竹發出低沉的呼喊。
宋竹竭盡全力控制着刀身,兩者之間巨大的拉扯之力讓她幾乎快要從已經沒有屏障的閣樓邊緣踏空向下,但她嘴角卻露出一絲笑意:“我知道你了,你不止是蚩尤之力……”
下一秒,刀身繼續砍向陳朔,她用力擡起手臂,避開陳朔的身軀,然而,揮刀之下刀身劇烈的反噬終于讓她從閣樓跌落下去。
“阿竹!”陳朔跑過去,那一瞬,周圍的情境竟然完全變幻。
陳朔擁住宋竹,兩人一齊落地。
卻沒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渾身的骨頭尚在,氣息尚存,可是周圍隻剩一片漆黑,唯獨蚩尤刀,閃着暗紅的光。
宋竹感覺到渾身的血液恢複平靜,她定了定神,轉身去看旁邊陳朔的情況,他躺在地上睜着眼,眉頭微蹙,不算好,當然也算不得差。
“你吓死我了,幹嘛撲上來。”宋竹放下蚩尤刀捧着他的臉:“還好嗎?”
陳朔卻笑着坐起來,他同樣伸出手,捏碰着宋竹鼓鼓的小臉,露出不自知的欣喜寵溺的表情:“沒事。”
宋竹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到被他摸過的臉上有點濕濕的。
她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臉,打開手機燈光一照,發現那濕濕的東西竟然是血迹。
陳朔也一驚:“阿竹,你受傷了?”
“什麼我受傷了,這是你的血吧!”宋竹一把握住陳朔的手,發現他的右手手指的關節處赫然有着一道傷口,鮮血還在不斷的滲出來。
宋竹皺着眉頭,心知他這傷是被蚩尤刀弄的,自己到底還是沒能完全避開他。
她趕緊拿出包裡的紗布,一圈圈給陳朔纏上:“對不起啊,弄傷你了。”
陳朔低頭去看宋竹的表情,見她那副既認真又難過的模樣,安慰道:“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又不是你的錯,還不都是那把刀。”
他轉頭去看那把發着紅光的蚩尤刀,刀身仍在地上不斷顫動着,而自己的血液,還沾染在那鐵刃之上。
“那什麼,這刀生鏽沒,我有沒有可能得破傷風?”陳朔半是調侃地說。
這事宋竹也說不準,被他這麼一問,心裡更是擔心得緊,可是偏偏兩人又落在一片黑暗之中,一時出去不得,自然也不能帶陳朔去醫院。
陳朔卻突然擁她入懷:“别擔心,我開玩笑的,出去之後打一針就行了。”
宋竹隻好點點頭,說道:“現在還是先想辦法出去。剛才我握住蚩尤刀的時候,感受到刀身上的另一種力量,不是辛,是另外的……”
宋竹話說到一半,眼前的景象直接讓她驚呆得無法再繼續說下去:刀身上原本呈一條線形狀的陳朔的血不斷地朝中間位置聚集,聚集到最後,彙成了一滴血珠子,立在刀鋒上。
血滴周圍萦繞着暗紅色的光,似乎是刀身的力量與陳朔的血正在發出某種共鳴。
再然後,血滴飛濺,陳朔和宋竹相擁着撲倒在地,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四周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景象。
他們見到了天星山,黑夜中,不遠處的天星山上燃着星星之火,這場景,與明西月的幻境有些相似。
而眼前的蚩尤刀終于消停下來,停止了顫動。
宋竹一把握起蚩尤刀,兩人站起身。憑借那絲微妙的直覺,宋竹想要去找這個時候的苗寨,她感覺,這個時空就是明西月的時空。
很快,沿着記憶中的路線,兩人到達了苗寨的入口,這裡的大門果然就如明西月幻境裡的一樣,隻是此時的大門還沒有挂起那面殘破的大宋軍旗。
不同于明西月走的山路,宋竹他們光明正大地走在苗寨的主路之上。寨子裡,幾個守兵在哨所之上警戒着,剩下的住戶大門緊閉,而通過吊腳樓通透的窗戶,宋竹看見了一些居民們臉上驚恐而擔憂的神色。
有些樓裡已經沒有燈光,似乎已經人去樓空,有些樓裡卻還有人發出悲鳴聲,此起彼伏。寨子裡有種血腥氣,宋竹不知道這血腥氣來自何方,但總之,這時的苗寨或許與白清川的軍營一樣,也發生着一些讓大家很掙紮的事情。
畢竟内憂外患,普通人最是容易遭受波及。
“我們該去找利英吧?”陳朔問。
這正是宋竹心中所想,或許利英才是最清楚這裡前因後果的人。
這時,有一個男人小跑着從山高頭下來,他麻利地下着台階,正好走在宋竹他們前面。
他繼續一路跑着,看着很急,正好宋竹他們也不知道利英在哪裡,索性跟了上去。
隻見他跑到一處有兩個守兵看守的院子外,和守兵交談了兩句什麼話之後,就往院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