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卻讓他心中頓生漫延至苦澀的疲憊。

他等了好久，才等到了今天，看到了那些罪惡的伏法，得到了身邊人對自己所為的肯定，但那些倒在黎明前的人呢？

他們和他一樣，甚至有些人做的比他更好，可他們有的不過是看不到盡頭的希冀和在無言中滋長的恐懼，無法預測的終結整日拷問着他們的堅持，日複一日的寒風吹壓着他們點燃的星火，在有如灰煙一樣的蒼白單薄中，被黏附于濕冷夜色的沉溺。

那是再也無法挽留的回頭，再也不能尋回的失去。

被袖口掩蓋的手指不自覺虛握，将些微的顫抖藏匿于掌心，就像那些被光明侵吞的罪惡，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才能如常般的接受這遲來的贊譽與寬慰。

他該接受嗎？他能接受嗎？他配接受嗎？

他都沒做出些貢獻，沒能做出些成績，甚至連手邊的一個病人都救不下，他這樣，真的可以稱得上這一句“辛苦”嗎？他不過是僥幸才能等到今天，那些本更應該看到這一切的人卻偏偏早就離開了啊。

見他沒有動作，花辭玉沒有催促，也沒有不耐，隻是維持着手臂伸直舉出的動作，眼中含笑地着看他。

微風拂過暖陽，吹散一地金色的光景，存放着千年一滴，萬年一露的小瓶子被他穩穩的托在掌心，就像是他們的仙界督主一直都是這樣穩穩的托起了整個仙界的未來。

裹挾着情緒與記憶的目光凝滞，像是落在瓶身，又像是停在太虛，隔着遙遠模糊的歲月向他回應。

但一直卡在這裡不是辦法，夏尋隐蔽的戳了戳周然的胳膊，示意他給點反應。

猛然回神，他伸手接過了玉瓶，是連帶着前人份量的承重。

“我會繼續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行的。”